他上前一步,对上程兴的双眼,眼底晦暗如海:“你说,你得罪的是谁?” 程兴瞠目结舌,禁不住一般连连后退,他疯魔一般摇头:“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 那时,义卖开始前几日,听闻谁能赢得义卖,谁便是下一任提举之时。 他们全家人都志气满满,只有他爹程易扬疲懒,不愿做官,是他娘硬逼着程易扬参与。 程兴当时正名声扫地,他想到若是自己爹为官以后,在渔阳可以更加横行霸道,就连那个最讨人喜欢的叶明熙也能随便玩弄。 他跟娘连劝了几日,程易扬才同意去的义卖。 若真是如……真是这样,岂不是他自己把自己害了? 程兴兀自崩溃,又愤然抬头:“你骗我!你骗我!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告诉我!” 他可不信慕箴会有这样的好心,不来看自己笑话也就罢了,怎么会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慕箴轻笑出声:“我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 有什么能比摧毁他的内心,看他彻底崩溃,更可乐的呢? 他伸出玉一样的手指,掐住程兴的下颚,黏腻脏污的触感让他皱了眉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碰了不该碰的人,便是如今的下场。” “蠢货。” 程兴被他桎梏着,慕箴眼底的冷寒刺骨,他安静了片刻,疯魔笑道:“没错!没错!你就是运气好,投胎到了慕家这样的门第!” “死了一个慕大!又毁了一个慕二!生意再大又能怎么样!你笑我程家沦为众矢之的,我看你慕家分明就是要步我们的后路!你就是第二个我!” 程兴已经彻底失心疯了,他仍在笑着:“慕二!我跟你大哥一起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我等着你!” 慕箴仍旧神色淡淡,但手背上横亘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静静地听完,算得上温柔地对着程兴笑道:“你怎么会死呢?” “你得断手断脚,苟延残喘地去北朔流放啊。” 说罢,也不再理睬,收回手后细致擦干净手上的污渍,扬长而去。 徒留牢房中程兴的怒吼和疯笑:“我诅咒你!慕箴!我诅咒你无亲无爱!病痛缠身!永不止息!” 出来的时候,刘澈正等在门口。 他见慕箴:“没出什么事吧?” “嗯,”慕箴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他的手别给他治,路上也记得多看着,别让他死了。” 北朔蛮荒,程兴断手断脚被流放到九成九活不下来,但慕箴如此发话,就是要让程兴吃尽苦头。 刘澈头发有点发麻:“……让人多注意,不会让他死的。” “嗯。”慕箴又问,“程家的财产清算了吗?” “正在处理,不过数量还是有点超乎想象,整个知府加班加点估计也得一周的时间。” “差不多,”慕箴回道,“汴京那边也会派人来,在人到前清算完就成。” 刘澈望着他总是成竹在胸的神情,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渔阳剩下的百姓就会没事了吗?” “那得看这程家的分量够不够让那位满意,以及我交代的事你有没有尽心。” “当然!”面对慕箴的话,刘澈差点跳起来,“我按照你说的,将渔阳几个大头家里的店铺合法查封,压一段时日的流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