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来,徐怀粗鲁不堪又怎的? 底层将卒又有哪个是文雅清儒的? 他们敬重的永远是冲杀在前,能带着大家杀敌斩获战功的将帅。 而今日杀贼如切瓜剁菜,在他们心目当中,徐怀更是有如神明。 说实话,唐盘、仲和他们也只是觉得徐怀下令箭指自家族人,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大合适,却没有想过说要站出来拦阻他。 四十把骑弓齐刷刷对准过来,徐恒脸色吓得惨白,嘴巴嗫嚅了半天,没再敢吐半个字来,只是叫左右拿盾将他遮挡住。 要是其他人如此混帐,徐恒还能断定这只是在吓唬自己,他少不得还要说几句场面上的硬气话,但谁他妈知道这莽货脑筋里能不能用常理度之啊? 谁他妈知道他会不会真下令将自己射成刺猬啊? 左右族兵这时候也只是掣出护盾,将徐恒、徐武富、徐武碛等人遮护住,也不敢有别的动作,就怕将徐怀进一步激怒。 徐武富、徐仲榆都气得直哆嗦,但也不敢挑衅说什么话。 大寇当前,他们不敢内乱是一方面,而再看这杀货马鞍那血淋淋头颅,真撕破脸血战,他们有几成胜算? 他们并不清楚徐怀今日袭杀贼众的细节,但知道在跳虎滩一带,有两千贼军聚集,潘成虎、周添、郭君判等人都是叫大姓宗族头痛十多年的顽寇。 徐怀杀他们如入无人之境,摘得四五十颗头颅全身而出,徐氏在此寨有四百族兵,真能讨得了好? 他们现在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啊! “我厚礼也送过了,该说的话也都说过了,你们还不打开寨门,烧几只上好的肥鹅、羊肉犒赏我们,还待怎的?你们可知道什么叫待客之道?”徐怀挥手示意众人将弓弩都收起来,抬头眯起来眼睛盯住徐武富看了一会儿,带着一脸疑惑的不满问道,“莫非还要我派人爬进寨子打开寨门?需要搞恁麻烦?” 徐怀半晌后见徐武富等人还没有动静,懒散的将身后殷鹏喊过来,说道:“他们一个个跟泥塑似的,都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了头,竟然忘了待客之道。你带两人爬去寨子里打开门来——这天都快黑了,咱们不能连口饱饭混不着,就回淮源去。” 殷鹏喊来两名混不吝、甲衣染血的兵卒,从马鞍旁解下两根钩索就往寨墙下走来。 殷鹏将钩索抛上墙头,牢牢扒住栅墙内侧,示意两卒拉住钩索先往墙头爬上去。 这处墙头有七八名徐氏族兵守在那里,他们哪里想到徐怀这莽货竟然看不懂这边紧闭寨门、将他们拒之在外的意思,竟然派三个混不吝的兵汉朝墙头爬过来了,他们要怎么样? 砍断钩索,将人推下去? 还是待他们爬上来,扣押下来? 要动起手来怎么办,他们七八人,真能杀得过这三名悍卒? 那些族兵完全没有主意,都慌乱的转头朝一旁脸色铁青的徐武富看过去。 徐怀虽然让其他人将弓箭放下,但他还将弓箭横在身前,徐武富哆嗦着声音都变形了,硬着头皮吩咐:“打开寨门!” 看着寨门徐徐打开,徐怀沉吟片晌,示意唐青、唐夏等人先率诸兵卒进寨子,他留徐武坤、唐盘、殷鹏、仲和在后面说话:“徐武富他们到底是缩卵怂货,那我们今天就叫他们缩到底……” “不会吧!”听徐怀说过话,徐武坤、唐盘、殷鹏、仲和目瞪口呆的盯着他。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韩奇,你过来,我有事安排你去做。”徐怀招手将韩奇到跟前来,吩咐他道…… …… …… 北溪寨不大,纯粹为堵住贼军南侵、东进的通道而建,寨子里没有民宅,几排营房围住一座校场,徐氏平时就有三百多族兵扎驻在这里,盯住贼军在白涧河东岸的一举一动。 议事厅还算宽敞,但比较低矮,又没有什么窗户,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厅里点了几支大烛,还是显得昏暗。 徐怀慢悠悠的走到议事厅前,他就站门口往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