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们登山时,我从西边的山岭翻过来,差点被自家暗哨射上一箭。” 周景说道, “与你预测的一样,天雄军崩溃之后,内城四门依旧紧闭,西京留守萧辛瀚确实是怕极萧林石趁此气势极盛时率兵进入内城夺权。今日凌晨,萧林石集结近两万蕃兵健锐从南城往恢河北岸开拔而去,内城兵马也在两万蕃民健锐完全出城之后才陆续出来接管四城防务。虽然萧辛瀚派出千余兵马出北城门,看样子似要在萧林石所部完全撤出后,再来封堵我们西撤。不过,依我看,萧辛瀚真未必敢在武周山南与我死战!” 葛怀聪弃城而逃之前,周景就负责带领几名暗桩潜入敌军注意不到,也不可能大肆搜查的北城,负责暗中观察大同城内的动静。 徐怀笑着跟朱沆说道:“朱沆郎君现在还担忧萧林石会虚晃一枪引诱我们出山吗?现在比我们更害怕萧林石玩虚晃一枪的,实是西京留守萧辛瀚啊。” “……”朱沆也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感到惭愧,却怎么都难以想象,徐怀年纪如此之轻,却能如此的运筹帷幄,问道,“这么说,岂非确认萧林石其部渡过恢河之后,便是我们西撤之时!” “正式西撤前,我们会专门再到城中散布谣言,说萧林石与我们暗中勾结,欲用我等诱杀萧辛瀚此时在大同不多的残兵。萧辛瀚听此谣言,在他将嫡系兵马从应州调回之前,必然不敢派兵追击我们。而金城、怀仁两城,守军不过都只有两千余,但见我们军容整饬,未必还有胆出城拦截。当然,他们敢出城拦截,我们也无需畏惧就是了,”徐怀说道,“不过,朱沆郎君有没有想过,我们真就这么返回岚州吗?” “怎么说?”朱沆微微一怔,问道。 “这边风大,有些话易传他人之耳,还请朱沆郎君到下面营帐说话。”徐怀说道。 “好!”朱沆说道。 朱芝纠结的站在原地。 徐怀走出一段,回头问道:“少公子与吕爷怎么不过来?” “哎呀,好哩!”朱芝拉着吕文虎,拔脚就追了上来。 …… …… 天气寒冷,毡帐里烧起火塘,拿一截枯树剖平一面充当长案,云朔地区堪舆图直接铺在长案上,众人围案而坐。 没有碗盅,徐怀直接拿皮囊咕隆喝了两口水,才平静地看向朱沆,说道: “只要确认萧林石其部已经渡过恢河进入应州境内,我们就可以着手西撤。不过,葛怀聪、岳海楼以及曹师利等人这时候也应该率少量残兵逃入朔州城,与葛伯奕、王番郎君会合了——我们倘若真就这么回去,拼命从城中救出的这上万兵马交,大概就要直接交还到葛伯奕、葛怀聪父子手里了!” “葛伯奕乃河东经略使、西路军都统制,葛家也在河东数代为将,解忠等人可以说是都是葛伯奕及其父兄提拔起来的,我们将这些人马带回去,不交还到他们手里,还能怎么着?”朱芝疑惑的问道。 “……”朱沆却默不作声,盯着斧锯在长案上留下来的纹路。 徐怀没有直接回答朱芝的困惑,而是继续跟朱沆说道: “接下来的局势,其实是非常明了的。一方面,萧林石率部进入应州,刘世中、蔡元攸必不敢与之作战,能全师撤回代州,能据守雁门就是侥幸。另一方面,萧辛瀚将其在应州的两万多嫡系兵马调回后,不想让萧林石专美于前,必然会出兵西进,将天雄军驱赶出朔州。刘世中、蔡元攸尚掌握实力貌似未大损的东路军,而一万残兵又交还到葛伯奕、葛怀聪父子手里,加上留守朔、代的兵马,朝廷犹要依赖他们维持岚代形势,即便有心问责,也不可能举起多重的板子抽打下来。这么一来,朱沆郎君便会发现,除了我等除可能会有一些没有多大意义的封官赏爵外,整个河东对抗契丹西京道的局势,只会回归到旧有的格局之中,丝毫难以得到改善,更不要说去筹划抵挡威胁日益严峻的赤扈人了!” “你说这些抵什么用,葛伯奕乃是河东经略使、西路军都统制,我们将这万余人马带回去,不交出去,难不成还能据为己有?你不会指望我们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