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情况真要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得争取时间让徐怀、朱沆他们从货栈转移出去。 虽说有徐武碛、朱承钧两个老手在,不大可能会有什么纰漏,但徐怀也奉行决定要大胆、行事要谨慎的原则,周景出去迎接张雄山一行人,也没有什么不妥。 片晌后,周景与徐武碛、朱承钧便带着客人返回货栈了。 看到另两名客人的相貌,徐怀既感到意外,又觉得理应如此。 “哈哈,我就在想,萧使君到这时还没有将人手全部撤出汴梁,应该是对河淮局势还有所期待的,没想到他会叫你们亲自过来观望形势!”徐怀看到陈子箫以及女扮男装的萧燕菡,哈哈笑道。 “你还能笑得出来?”萧燕菡横了徐怀一眼,说道,“我们原本打算这两天就回朔州,你不在桐柏山好好窝着,这时却跑到汴梁来,是觉得河淮这边的形势,还有挽回的一点余地吗?” “没有吗?”徐怀反问道,“萧使君真要觉得一点希望都无,就不会叫你们过来!” 陈子箫苦笑着坐下来,承认他们确实是奉萧林石的命令,潜来汴梁观望形势的。 他们不可能等到河淮局势彻底无可挽救之时再有动作。 等到那时,党项人多半也已经做出取舍了。 他们必须在党项的投降派最终占据上风,在党项人最终决定出卖他们之前,更早做出决断。 所以他们才会潜来汴梁,以免张雄山传回的消息有错漏,引起误判。 不过,陈子箫现在认为他们可以做出决断了。 毫无疑问,赤扈人这次会从河淮撤军北还,但南朝从外到内、从上到下都垮掉了,赤扈人再次南下,将彻底摧毁河淮地区的抵抗力量。 虽然南朝还保有江淮、荆襄、两江、两浙、西南等大片领地,但倘若完全不能从南面牵制赤扈人,这将令雄踞西北百余年的党项人做何选择? 就算党项人要比南朝君臣更有骨气,也不可能独力抵挡有如洪流一般的赤扈铁骑——党项人所盘踞的西北地区,大漠、戈壁连着草原,除了河套地区有限的城池外,大部分党项人还保持着逐水而居的习俗,没有城池坞堡庇护,更难抵挡赤扈铁骑势不可挡的横切竖扫。 党项人都无法自保,他们原本是背倚党项人才得以勉强在阴山南麓暂时立足的残族,倘若不能早一步横穿西北大漠撤到党项以西去,最终如何逃脱被惊涛骇浪撕成粉碎的惨烈结局? 更确切的说,南朝即将把太原这一重镇拱手让出,赤扈人的西路军主力在不费吹灰之力夺得太原这一重镇之后,四野并无半点兵马牵制,会不会趁着再次南下还有三五个月的空当,就直接掉转刀锋,先往他们所盘踞的西山地区横扫过来。 陈子箫不可能真等南朝与赤扈人正式订立和议、等南朝将太原交到赤扈人手中之后再回朔州;他们能争取的时间,可能都不到一个月了。 “远未到放弃希望的时刻!” 徐怀看陈子箫、萧燕菡神色,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样的形势事实上也令楚山众人沮丧不已,但在汴梁能遇到陈子箫、萧燕菡,却叫徐怀看到更多的机会,笑道, “两年多前,萧使君确知我朝与赤扈人已经达成秘约,而萧使君当时身为群牧官,在云朔为萧干、李处林等人排挤、打压,在那样的险恶局势下,犹想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终也成功将天雄军打得跟狗一样,你们怎么现在就觉得我朝大势已去了?你们都过来做客了,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谁知道你在汴梁安插了多少狗眼睛,张雄山不意间露出破绽,叫你们瞧去,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萧燕菡在汴梁见着徐怀,心里高兴,小嘴却不饶人。 时间紧迫,徐怀也不跟陈子箫、萧燕菡打哑谜,说道:“……有人暗通虏使,致使夜袭虏营的三千宣武军卒惨遭覆灭,而且这件事已经秘密散播开来——此事对京畿十数万守军的士气打击极大,甚至超过向赤扈人卑躬屈膝求和。我无法安坐楚山不动,两天前赶到汴梁,就想着揪住暗通虏使之人!” “秦之惠是落在你的手里?你想从秦之惠嘴里问出暗通虏使之人?”萧燕菡震惊问道,“秦之惠无故失踪,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都想着提前转移走,没想到竟是你们所为!你没有拿秦之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