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也痴心于此,不觉为累。”徐怀微微一笑,坐下来谦逊道。 “朱沆兄,我父皇及王戚庸、汪伯潜诸相如今对河东、河北之敌,是作何想的?”景王赵湍待朱沆坐下,从女儿缨云郡主接过茶壶,亲自替朱沆、徐怀沏茶。 朱沆随同郑怀忠等西军将帅抵临晋城,之后便是在刘致远、马思静等地方将吏的陪同下,进城视察防务、参加夜宴,宴席间也谈及朝堂形势、官家及诸相的心思变化,但都是泛泛之论。 过去一个多月,景王、钱尚端与汴梁多有书信往来,但对朝堂形势的了解,因为种种顾忌,书信所述往往不会特别透彻。 现在朱沆到晋城来,他作为主战派在朝中的主要人物,接触的层次也高也深,听他亲口讲述,当然会更清晰、透彻。 众人酒宴归来,深夜不眠,就是等着朱沆说一说朝堂的形势,再决定他们后续的取舍。 “不敢当,”朱沆接过茶盏,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在当下的场合没有必要将话说得太隐晦,轻叹道,“虏兵南寇河淮,圣上与诸相心多忧惧,而待虏兵渡河北还,却又思起事功来了……” “思起事功?”邓珪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朱沆苦笑着点点头,不管多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朝中近期以来的微妙变化。 徐怀安静的坐在一旁。 王禀病逝、叩宫事变发生后,在徐怀的眼里,汴梁城里的余味所剩已然不多,徐怀就将周景等人都带在身边,继续留在汴梁搜集情报的暗线就没有几人了。 不过,朱沆、王番以及王孔、郑寿等人都还在汴梁,徐怀跟他们没有中断过书信往来,兼之他对时局的预判到这时候还没有出过大的偏差,因此他对朝中形势的变化,是非常清楚的。 主要是不想引起钱尚端、乔继恩等人无端戒防,朝中有些跟沁水战局直接关联不那么密切的微妙变化,徐怀就刻意装糊涂没提。 一定要说天宣帝与王戚庸、汪伯潜以及大多数站在士臣这个群体金字塔上层的朝臣们,完全可以拿“好谋无断、色厉胆薄,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这句话形容。 赤扈人侵入河淮,天宣帝与诸多朝臣惧汴梁失陷、身陷囹圄,为乞和卑躬屈膝毫无底线。 在赤扈人迫于汛季及炎热的夏季将至,不得不暂时北撤,天宣帝及王戚庸等人主要还是想着乞和,并秘密派出割城议和使前往雄州、定州以及太原传旨。 河北北部两座重镇雄州、定州的守军,皆于五月中旬打开城门献城,数万守军抛弃两地民众南撤魏州,但割城议和使前往太原宣旨时,为太原守军所拒,目前还没有陷落敌手。 不过,由于赤扈人北撤,朝中很多士臣不再有迫在眉睫的威胁之感,突然想到还有“气节”这事来,有些事会阖棺而论的。 这时候朝堂再有要事召集群议时,主张求和的声音就少了许多、弱了许多,主战派的声音也就变得更响亮起来,甚至还有言官弹劾王戚庸、汪伯潜等人乞和之举。 太原军民拒绝打开城门向赤扈人投降,执意坚守太原这事,朝中更是没有谁敢公开斥责太原守军抗旨不遵。 在同样的背景下,朝中当然更不会有谁会公然指责景王赵湍率守陵军渡河北上有违规制——至于缨云郡主被劫到景王赵湍的身边,所有人都装聋作哑,似乎都恨不得忘了缨云郡主的存在。 一方面太原守军拒绝献城投降赤扈人,一方面太原作为河东第一重镇,战略地位极其突出,朝廷拟定新的防御策略怎么都绕不开太原。 月前的几次廷议,天宣帝的态度也倾向于先解太原之围,再议和战,甚至还颇为迫切,甚至寄望解太原之围能创造军事上的奇迹,对赤扈人予以重创,以彻底赤扈人打消南侵的心思。 这才有这次郑怀忠出任河东制置使,奉旨率部经太行径北上之事。 这也是朱沆所说的“见敌忧惧、敌去思功”。 作为最为坚定的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