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高纯年、吴文澈、顾蕃等人作为士臣领袖,对徐怀及楚山众人始终都没有多好的观感,但得知岳海楼从淮上撤军的消息,也是一并兴奋的赶到宫中,给建继帝传报喜讯。 “还是靖胜侯能当重任,不负期许!”赵湍听到敌军从淮上撤退喜讯,也是激动得难以自已,看向周鹤、高纯年等人说道,“诸公替朕好好想想,朕当如何赏赐靖胜侯,以慰其功!” 从去年入冬之后,赤扈人再一次发动攻势,陕西高峻阳、顾继迁两部人马,被迫撤到渭水以南,依秦岭北麓的城寨对抗凶悍虏兵,此时渭水以北的陕西大部,包括京兆府在内,都已陷落敌手。 杨麟率部增援河洛,接替巩县、偃师二城防务,使得郑怀忠得以集结精锐兵马增援平陆。 河洛方面,虽然巩县、平陆两城都没有丢失,但敌军已在两城修筑坚固营垒,填以数以万计的健锐兵卒,大造投石机,日以继夜轰砸城墙,使得两城残破不堪,伤亡也相当惨重。 敌军一日不从平陆、巩县城下撤走,河洛形势就一日不能叫人安心。 淮南,虽说赤扈东路平燕军主力最终撤回到北岸,但这并非淮王府军战斗力多强,实是淮水冰封期太短,令平燕军不敢在淮南滞留。 淮王府大将韩时良原先率部固守泗州城,打退燕蓟降附军多次进攻,斩获不少战绩,但淮王赵观担忧泗州孤悬淮水以北,倘若遭受到围困,会使淮王府麾下不多的精锐战力受到重创,二月下旬就下令韩时良率部放弃泗州城,撤到淮水南岸。 赤扈人意识到江淮乃水泽之地,骑兵进退不便,此时已于徐州、汝阴搜罗工匠、打造战船、操练水军。 待其水军有成,势必会再度威胁淮南。 目前确凿以硬实力逼退敌军者,仅有楚山。 还是在宣威军溃灭之后,楚山确保了淮上防线岿然未动。 而整个淮上防线,乃是襄阳最根本的藩屏,赵湍与殿中诸公都难以想象淮上防线倘若被敌军撕开,他们要如何应对。 “江东转运使年前着人献来千匹绫罗,陛下一直都舍不得用,或可赏楚山之功!”周鹤奏道。 “就一千匹绫罗,岂非显得朕太小家子气了!”赵湍哈哈笑道,“靖胜侯非奢侈之人,可以少赏点,但楚山那么多将士浴血奋战于前垒,襄阳再窘迫,也不能叫他们寒心,诸公想办法,看能不能凑出二十万贯银钱,着靖胜侯论功行赏!” 见建继帝神色坚定,周鹤等人皆呼:“陛下圣明!” 淮南、河洛、陕西战事胶着,不容乐观,但还不至于直接威胁到襄阳;此时敌军从淮上撤军,众人总算能睡几天安稳觉,众人也都觉得襄阳虽说窘迫,确实不能太小家子气了。 刘衍守舞阳虽说没有遭遇大战、恶战,但作为淮上防线的主将之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功赏钱酌情递减一些,却不可以没有。 当下商议由武威郡王赵翼代表襄阳前往楚山宣旨分赏,诸公便起身告退。 襄阳皇宫是在原监司府邸基础上改建,格局狭小,不足汴梁皇宫十之一二。 走出皇宫比寻常城寨还要略小的宫门,乃是一条仅百余步长的甬道,往前则是枢府大院。 周鹤身为宰执,位在胡楷、高纯年、赵翼、吴文澈等人之上,居首走在甬道之中。 宿道两侧乃是宿卫墩台,城墙高耸,使得甬道显得狭仄,日头西斜,温熙阳光照亮一片城墙,却使得行走于甬道之中的众人在阴影时,显得脸容黯淡。 周鹤突然停下步伐,众人都疑惑的朝他看过去。 “河陕此时已难说自安,淮上虽然熬过这个冬季,但后续敌军继续往汝颍聚集而来,陛下在襄阳也难安宁啊,”周鹤沉吟稍许,转过身来,看向高纯年、胡楷、吴文澈、赵翼、朱沆、许蔚、文横岳等人说道,“这个冬天,陛下日夜操劳,已削瘦太多了,以襄阳为都,或许不是长久之计啊!”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周鹤的话。 襄阳距离直接临敌的舞阳城仅四百里。 即便是胡楷、朱沆、许蔚、文横岳等人,并不支持迁都,却也无法否认这点距离,是远远谈不上有战略纵深的。 一旦舞阳被破,南阳受敌,襄阳形势就可以拿危在旦夕来影响。 这个冬季,众人心绪难宁,主要还是担心淮上防线一旦被虏兵撕开,左右宣武军很难守住第二道防线,虏兵就随时有可能直接杀至襄阳(樊城)城下。 “襄阳居天下之中,联络江淮、河洛、陕西,此时河洛、陕西酣斗正烈,我等妄动南迁,恐怕河洛、陕西将卒军心难定啊!”胡楷微微感慨道。 他不是不知道赤扈大军直逼淮上,襄阳到淮上之间的战略纵深太浅,但此时陕西、河洛还能勉强支撑住,不仅仅是以襄阳为中枢,兵马、物资调集便捷,同时也督促诸将卒坚守前垒城池血战不退。 倘若弃襄阳而南迁,且不说这会给物资、兵马调度带来诸多不便,单就对军心士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