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菡眉头微蹙,厉声说道:“刚才是谁疏于看管,叫柏儿跑去衙署的?都给去找邬管事那里自领十鞭以作小惩!下次绝不容再犯!” “你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走进院子里来,挥手示意侍女将小童领去别院玩耍,对萧燕菡说道,“不要迁怒到她们头上去,是我让她们领柏儿跑去前衙玩耍的……” “嫂嫂,你这是做什么?”萧燕菡诧问道。 “我是妇道人家,见识有限,柏儿的生父是谁,你死活不说,但这些年过去了,我真就一点都猜不到吗?也就是你哥哥装痴卖傻,似乎真被你瞒住了,”妇人说道,“我也着人暗中观察靖胜侯的相貌,摹了一张靖胜侯的画像带回来仔细辩识,我想我不会猜错,也该让楚山的人知道柏儿的存在了……” 当年西迁秦州途中,萧燕菡便有孕在身,到秦州后深居简出,生养萧柏交由兄嫂抚养,对外宣称萧林石又生一子;即便内部知晓此事者,也不清楚萧柏的生父到底是谁,萧燕菡她自己也是闭口不言。 起初萧柏年纪幼小,圆乎乎的脸蛋也看不出什么,却是近年来被萧燕菡催逼着习武,脸形轮廊渐显,萧氏着人前往楚山窥看靖胜侯徐怀的相貌,却是坐实了此前的猜测。 “嫂嫂,”萧燕菡愣怔半晌,才说道,“这事非同小可,倘若有半点风声走漏,就会掀起滔天波澜,不得以这些年才辛苦嫂嫂照料柏儿。” “你体谅那边的难处,我不怨你,但你也要明白十数万族人即将走投无路,”妇人说道,“你哥哥每日忧心如焚,夙夜难寝,常常在书斋一坐就是一宿,苦思无策,身子也日渐羸瘦,这些你也应该都看在眼底吧?” “燕菡知道了!”萧燕函不欲与嫂嫂争辩,当下先低头认错,不再提责罚待女的事情,又称要去招应楚山来客,脱身走去前衙。 萧林石统领大军潜袭和南,确保契丹离开秦州之后,于洮水、大夏河还有一席栖身之地,却不想此时竟有赤扈前锋精锐直接杀入秦州腹地。 虽说秦州仍有两三千留守精锐,不惧千余赤扈骑兵扰袭,但虚实为赤扈人窥破,一方面不清楚后续会不会有大股赤扈骑兵趁虚杀入,另一方面也不清楚赤扈人是不是会因此窥破他们的意图,直接派大股兵马挺进和南,拦截他们潜袭和南的兵马,因此秦州都督府只能紧急对族人进行最后的动员。 石海、邬散荣等留守将领这时候也是衙署与军营间奔波不休,处置一桩桩紧急军务。 萧燕菡走到衙署没有看到石海、邬散荣等人,将手头几桩公事处理好,不觉间天色就已昏暗下来。 “郡主,筵席已经准备妥当,张雄山他们也都请过来了,”石海走进来问道,“郡主要过去一起饮宴?” “好的,我也过去饮宴,”萧燕菡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柏儿之前到衙署来,是石海将军授意的吧?” 虽说嫂嫂将今天这事都揽过去了,但萧燕菡并不觉得全是她嫂嫂的主意,眼眸盯住石海问道。 “……” 石海头发早已花白,乱糟糟胡须掩不住他苍老的面容,他没有否认萧燕菡的质问,平静的说道, “大帅此行即便顺利夺下洮水、大夏河沿岸土地,最理想的结果也仅是为十数万族众赢得一线喘息之机;再往西,黑河等地、数千里方圆的藩族都早早屈服于赤扈人的铁蹄之下,我们也没有继续西迁的余地了。倘若萧帅此行不顺利,又或者说因为联络党项的反抗势力,引起赤扈人的特别关注,石海担心祁山未破,我们十数万族人就要先迎来灭顶之灾了。请郡主原谅石海私念作祟!” “……”萧燕菡秀眉微蹙,压低声音问道,“即便将此事揭开,楚山又有何策可为?” “大帅常言徐侯乃当世人杰,定能为常人所不能为,石海倘若没有记错,当年为借我族残兵潜袭太原,徐侯也允下承诺,”石海四平八稳的说道,“再说郡主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也应叫楚山知晓了……” 萧燕菡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石海先去招应张雄山等人,她随后就到。 如此紧张的局势下,饮宴也是草草了事,没有谁真有心思开怀畅饮。 张雄山这趟过来,除了更深入了解陇西、河西的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