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进逼威胁的巨大压力下,决心将杨祁业所部调到襄阳,形成对南阳的夹峙之势,才迫使郑怀忠从南阳出兵增援淮南…… 甚至从南阳出兵之时,郑怀忠、郑聪父子还大演苦肉计,收买军心,以增加他们跟朝廷叫板的底气。 从这种种劣迹,实在不难想象淮王即位之后,郑怀忠、郑聪父子还能老老实实统领数万精锐,为大越守御淮东;而偏偏淮王又不是宽容大度、手腕高超之人,能够去容忍、驾驭郑家父子。 皇子寅也是问题的关键。 皇子寅在建继帝手里就是好棋、妙棋,或者换任何一个宅心仁厚之人登基即位,立皇子寅为太子,甚至只需要让人相信能善待皇子,多半也能安郑氏之心。 偏偏淮王并非宅心仁厚之人。 朱沆、王番反对徐怀擅权行事,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淮王赵观也不值得信任,事后极可能会翻脸不认人,将一切质疑、非难都推到楚山头上来——这简直可以说就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甚至没有皇子寅的存在,郑氏更有可能安心拥立新皇而无他念,但没能登上的皇子寅,则将偏偏成为淮王与郑怀忠相互看不顺眼的在喉之梗。 待赤扈大军再次南下,杀入江淮,朱沆、王番相信无法从淮王那里得到安全感的郑家父子,很可能会有叛意。 然而朱沆、王番这时候都能想到这里,但在他们的观念不罪而诛是为奸,楚山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再者,不要说密诏根本就不完整了,就算密诏完整,甚至建继帝本人现在还是清醒的,决意要株除郑氏,就能令天下信服了,就不会惹来大量的非议? “我一路奔波,很是疲惫了,我要抓紧时间眯一两个时辰,诸多事情还是由韩圭与岳父大人、朱公细细商议吧。倘若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是不能更改的……”徐怀说道。 徐怀身手强横,精力之旺盛,当世罕有人能及,但此时也是满面倦容。 而接下来局势会非常诡异险恶,需要提起十二分小心去应对,朱沆、王番都点点头,要徐怀抓紧时间小睡一番。 徐怀到隔壁厢房休息,韩圭还陪同朱沆、王番、卢雄、朱桐坐于精舍之中。 “楚山就没有人劝他?”朱沆看向韩圭问道。 “怎么没劝?我与史先生都反对徐侯建邺之行,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徐侯留在楚山拥立淮王登基,才是对楚山最有利的?又何尝不知道郑氏父子虽说心怀叵测,但恶迹未显,无论是诛是擒,都名不正而言不顺,对楚山后患无穷,”韩圭苦笑道,“然而道理归道理,但赤扈铁骑南侵,胡弓射弦如雨,徐侯又何曾想过这些道理,又何曾有过片刻的犹豫与趋利避害?所以,我们劝阻过,但徐侯慷慨行事,我等亦会附骥而随,虽死无憾也!” 朱沆、王番默然无语。 这些年来徐怀所作所为,确实是以这种虽千万人我独往矣的大勇毅、大智慧,才创造出一个接一个的近乎奇迹的大捷——他们得承认大越能在秦岭-淮河一线站住脚、保住半壁江山,不能说功劳独属于楚山,首功是必然要算的。 “为何不可将密诏交给淮王处置?”朱桐坐于一旁,忍不住问道,“倘若淮王觉得郑氏不稳,自会对郑氏父子出手,楚山何必要将自己置于这凶险漩涡之中?或许陛下就是吃准了徐侯这种虽千万人而往矣的性子……” “徐侯不到建邺,郑家父子怎么可能入彀?”韩圭苦笑道,“而以淮王寡断阴柔之性情,只会在将郑怀忠、郑聪父子逼反之后再下手,以示有大义之名分——不过,楚山也完全可以如此,但徐侯所担忧的乃是那时谁能保证淮南防线不糜烂一片?” “真要这么做,对楚山也太不利了啊,”朱桐忍不住有些焦躁说道,“此时朝中士臣虽说都看不惯楚山,但文帅、胡相、刘衍、张辛、邓珪、杨祁业、钱择瑞以及顾家,都与楚山关系不错——楚山真要将此事做了,谁还会,或者说谁还敢与楚山亲近?” “说句诛心的,这未必不是陛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