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与其兄晋玉柱一样被寄望能科举入仕,二十多年来一心只读圣贤书,突然间遇到这样的变故侥幸没有被关押起来,但不谙世事的他也是彻底慌了神。 宅子里也没有其他主事之人,晋耀庭凡事只能将晋龙泉找来商议。 看着一屋子惶然无计的晋家老小,晋龙泉皱着眉头,说道: “谁能想到葛伯奕竟与京襄媾和?既然葛伯奕以‘蛊惑’、‘劫持’陛下的名义,缉拿相公、大公子等人,朝廷又着钱择瑞、董成赶来润州,商议迎接陛下归京之事,到时候想必也会将相公、大公子与我们一起押往建邺处置。现在润州城里到处都是忠于葛伯奕的甲卒,我们的兵甲刀械也都被收缴过去,没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再个,葛伯奕没有下令缉拿晋府老小,还是留了些情面。我们倘若轻举妄动,一旦不慎走漏风声,我等身死事小,但害得二公子与诸夫人被关入大牢受牢狱之苦,我等则万死难辞其咎啊。唯今之计还只能耐住性子,等到建邺后再找门路疏通。二公子你也放心,大越立朝对士臣素来宽厚,相公即便犯下大错,也应该有转圜的余地……” “一切都有赖三叔了。”晋耀庭惶然说道。 “二公子且放宽心,龙泉断不会苟且偷生,弃主家不顾的。”晋龙泉敷衍了几句,就与长子晋应槐退出去,走去暂居的住所。 “晋耀庭却是妄想还有脱身之计!” 晋龙泉对晋家父子的下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晋应槐却是多少有些难掩的幸灾乐祸。 虽说这些年在晋庄成身边做事,晋龙泉在南阳籍士绅中的地位,要比以往在巡检司及县衙任吏时高出许多,但在晋家过得却未必有以往那么如意。 一来晋庄成就不是好伺候的主,二是晋玉柱在得中科举入翰林院任事之后,前后态度变得更多,言语间都将晋龙泉视如奴婢呼来喝去。 这使得晋应槐、晋应榆兄弟及妹婿黄曦彦他们在晋家做事,也就比普通奴仆好一些。 晋应槐他心里对此是不满的。 他就觉得父亲晋龙泉与其跟在晋庄成后面做牛做马,最后也没有可能捞个官身,还不如当个县吏痛快自在。 当然,对晋家父子心里不爽归不爽,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但毕竟相处久了,晋应槐也不想看到晋家父子的下场太惨烈,更不想看到晋家满门老小都被抄斩,忍不住小声问父亲: “待押解到建邺后,使君不会下令抄斩大宗家满门吧?” 晋龙泉抬头看着院墙上方的淡紫色夜穹,一时间觉得很难回答长子这个问题。 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而这次晋庄成、晋玉柱与汪伯潜、钱尚端等人头上被按的又是谋逆与劫持陛下罪名,放在任何朝代,满门抄斩都是轻的,诛连三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说到京襄会不会手下留情,还是说会借题发挥,以便更彻底整肃朝中的反对势力,晋龙泉一时间也猜不透;他也不觉得京襄做最终的决定,会征询他的意见。 怔然想了半晌,晋龙泉才收回心神,跟长子晋应槐说道:“这两天尤要注意言行,不相干的事情不要去胡思乱想。董公与钱相既然已到润州城了,想来再有三五天,我们就能回建邺了!” …… …… 钱择瑞、董成赶到润州,不管他们如何争取,葛伯奕却是不肯将绍隆帝先交出去;双方争议两天,在看到政事堂正式颁布召回浙东路监司主要官员的谕令之后,葛伯奕才勉强同意先解除建邺府军的兵甲,由建邺遣武吏过来收编建邺府军先从润州城撤出去,以免近两万建邺府军骤然失去约束,变成乱兵祸害地方。 之后葛钰率领其部主力顺利渡江,魏楚钧以浙东转运使,在名义上接受招降的三千禁卫武卒护卫下先期赶往越州,接管浙东军政,葛伯奕才将汪伯潜、晋庄成、钱尚端、张辛、高纯年、罗楠光等人及家小、奴婢交出,分批押往建邺受审。 一直到四月十日,葛伯奕才将绍隆帝交出来,之后他在千余甲骑的护卫下,出城扬长而去。 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葛伯奕一行人的身影隐于漫天卷起的烟尘之中,韩圭看了钱择瑞一眼,问道:“武威郡王应该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