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榭拨了拨眼前头发,面无表情加快了速度。 一个人走得太过无聊,兰榭走一步数一步,跟玩似的。到达旧佛堂门前时,刚好走了五千一百六十步。 旧寺门口两道栽着高大的,兰榭抬了头望进去,数不清的陈旧经幡在风中飘摇,不知挂了多少年,看了多久的尘世。 推门而入,地上的落叶随风而起,摩擦间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静谧地可怕。 兰榭提脚进去,左右看了看,入目荒凉,但规整。 说“荒凉”是因为他感受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好像整个旧佛堂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这么大的寺庙,只有他踏足于此。 除却荒凉外,寺里的一切摆设都很整齐干净,一个没人来的旧佛堂被人打理的宛若有人常住。 任积雪骗人,这里明明就有人住。 兰榭心里有些不高兴,但神色如常,没有多余的表情。 寺庙的殿里都供有诸神佛像,兰榭不想进去,就绕着几个大殿外边随便走了走,朝着还在寺庙门口就能远远看见树尖的大树走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该去看看。 耳边突然响起微弱的木鱼声,一声一声有节奏地敲着,虽然隔得远听不真切,但是很显然——寺里有人。 兰榭一手托着下巴,微微蹙眉,在原地踌躇不前。听任积雪的意思,这里应该是雁咕寺的旧址,寺院搬迁后便再无人居住,所以任积雪说可以让他来这里,可现在这里响起了木鱼声,有了其他人居住。不知为何,兰榭有种自己的窝被别人占了的不平衡感。 他把这种不平衡感归结于“先来后到”,任积雪跟他说的时候这里肯定还没有人来,那么即使他说了不来,实际上也该先让他选择,不能叫敲木鱼的小子抢了先。 兰榭循着声音找去,在一座不起眼的偏殿看见一个跪着的素白色身影,木鱼声就是他敲出来的。好啊,哪里来的野和尚,居然敢不打招呼就进了这里。 兰榭义愤填膺大步上前,双手叉腰走到和尚面前,正要开骂,所有骂声在看见和尚正脸的刹那尽数吞回肚子里。 “……你怎么在这里。”兰榭知道自己声音有些不自然。然而任积雪跟没听见似的,眼睛一直闭着,手上敲木鱼的动作不停,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念些什么。 兰榭默默松了手,假装整理整理袖子,轻咳一声,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瞧了一路了,也没看见其他人。” 任积雪仍旧闭着眼,轻道出声:“忏悔,噤声。” “忏什么悔?” “……” “你好无趣,忏悔就不能说话了吗?” 任积雪用沉默表达了不能。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