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夜晚还带着一点凉意,月光温柔地洒下,照亮了瓦檐,银白霜华落了两人满身。 谢知予乐不可支,笑得肩膀都在抖动。 他眼角眉梢也带着笑意,几缕乌发从肩头垂落,更衬得他皮肤冷白,唇色鲜红,叫人无端想起在月光下绽放的海棠花,秾艳又绮丽。 姜屿不得不承认,谢知予长得确实很好看,是她喜欢的那种长相。 真是可惜,假如性格不那么恶劣的话…… ……不对,她在可惜什么?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姜屿连忙摇摇头,止住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另一边,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谢知予才终于止住笑意。 姜屿立刻凑过来问他:“怎么样,这个力度还满意吗?” 谢知予最近越来越觉得姜屿有意思极了,总是能给出一些令他意想不到的回应。 从前他不喜欢与人交际来往,因为他觉得那些人都很无趣,他可没兴趣和一堆无聊的人交朋友,再受到他们的感染,变成和他们一样无聊的人。 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厌恶反感。 但若是对象换成姜屿,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谢知予勾起嘴角,看向姜屿,光是从他扬起的语调就足以听出他心情很好。 “当然。”他笑着说,“满意至极。” 姜屿噎了一下。 方才那一拳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得她的手都有些痛。 但谢知予看起来却完全不打算和她计较,甚至还有点...享受和兴奋? 姜屿皱着眉,满脸惊疑地看了他几秒,随后默默往旁边挪开,和他隔开了一些距离,怕他听见,只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了一句。 变态。 第28章 雨霖铃(七) 暴雨过后连着两日都是晴天。 趁着外面天气正好, 裴松月准备将衣箱中放置已久的戏服拿出来翻晒。 但他腿脚不便,整整两大箱的戏服搬运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只好交由旁人代劳。 宁秋和池疏一大早便提着药箱出门为村们治病熬药, 留在家中的只有的姜屿和谢知予。 裴松月所穿的戏服大多是量身定制,用料讲究,工艺精致, 不可直接放在阳光底下暴晒。 两人先在院中找了个阴凉的地方, 再横着搭上几根竹竿,忙活了半刻多钟才开始晾晒戏服。 四月的天,春风和暖, 天朗气清。 院中琼花开得正盛, 清风拂过,花枝随风摇晃着, 一朵朵素白洁净的花朵围着花蕊缀在花盘四周,宛如白蝶纷飞。 姜屿踮起脚,拂开被风吹落在竹竿上的花瓣,将手中翻好面的戏服挂上, 轻轻拍平了袍身的褶皱。 阿沅体内的魔气在池疏的帮忙压制下暂时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 整个人也比之前有精神了许多。 他已经能够自己穿衣吃饭,但还是不会开口和旁人交谈, 仍旧待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譬如此时。 阿沅正坐在屋内, 面向着窗户,静静望着院中晾衣服的二人的发呆。 但更准确一点来说, 他看的应该只有谢知予。 姜屿看看阿沅, 又看看谢知予,终是没忍住, 往左两步凑到他身边。 “阿沅好像一直在看你。”她顿了一下,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谢知予停下动作,淡淡瞥了一眼阿沅,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一秒又移开。 他像是完全不在意阿沅投来的视线,神色自若地继续整理戏服。 “师姐真这么想知道?” 还以为他会直接否认,没想居然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两人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姜屿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听他语气,便知若再聊下去说不准有戏。 “我真的很想知道。” 姜屿点点头,避开地上的大木箱,从身后绕到谢知予左手边。 如果是第一次她或许还会不太好意思,但现在她已经能很熟练地说出那句: “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虽然有点羞耻,但这招真的很管用。 谢知予明显被这句话取悦到了,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嘴角。 “我与阿沅的确认识,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边说边弯下腰从木箱中取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