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气知他冷心冷情,早料到如此,倒也不着急,只将周围的景象又变幻了一番。 热闹繁华的街道,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谢知予不久前才在姜屿梦中见过。 “他们嘴上说着爱你,但实际还是把你抛弃了,爱不过是用来伤害你的借口。” “你看——”黑气趴在谢知予肩上,拉长语调,示意他看向道路对面的成衣店,“就连她也在骗你。” 谢知予抬眼看去。 成衣店内,姜屿正在试穿嫁衣,宋无絮面带笑容地站在她身侧,偶尔点评一句,给出建议。 谢知予眉头稍皱,尽管他知晓这只是虚构的幻象,但这一幕还是成功让他感到了不爽。 他脸上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慢慢转过头,看向肩上的黑气,故作惊讶地笑了,慢声细语地说。 “你最近好像有点话多,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干脆一次性全说了吧,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低柔缓慢的声音让黑气本能的感到恐惧,它看出谢知予真的生气了,登时噤了声,缩成小小一团,灰溜溜地往剑鞘里钻。 谢知予揪住它的尾巴,将它又拽了回来。 “跑什么,我看你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说吗?” 黑气被掐住了命脉,在他手中挣扎了半天,连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生死关头,掐住它的力度却忽然松开了些。 “谢知予!” 有人在唤他。 换上嫁衣的姜屿正站在店门口,兴致冲冲地朝他招手。 还不待他有反应,她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如乳燕投林般飞扑进他怀中。 怕她摔倒,谢知予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黑气趁机挣脱桎梏,溜回了剑鞘。 少女亲昵地环住他脖子,仰起脸,澄澈杏眼中满满都倒映着他。 她兴高采烈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即便知道这是假象,但对上她期待的视线,谢知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嗯。” 幻象不过是一场梦中梦,破除的方法很简单,只需动动手指,杀了眼前这个“姜屿”便能出去。 不过是假象罢了,困不住他的。 谢知予侧眸瞥了眼离恨,嘴角弯着抹笑,揽在“姜屿”腰身的手不动声色地唤出了锁链。 正要动手时,怀里的少女却突然踮起脚,两手扶住他肩膀,径自吻了上来。 绷紧的锁链顿在半空中,恰巧停在她后心,谢知予怔愣在原地,整个人被她轻轻一推,轻易向后倒去。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周围场景再度转换。 红烛高照,喜字高张。 显而易见,这是一间婚房。 轻纱的床帐柔顺垂落,帐中光线昏暗朦胧,显出几分暧昧意味。 谢知予仰躺在床上,乌发散落,冰凉的锁链衬着他白玉般的脖颈,紧贴着环绕一圈,勒出一条醒目红痕,红与白交织,看起来有种动人心魄的脆弱美感。 “想杀我,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姜屿”跨坐在他腰间,手里攥着锁链,像牵狗一样随意牵着他,动作间充满了凌//辱意味。 但谢知予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 锁链只捆住了他的脖子,没有束缚双手,只要他想,两人之间的形势便能立刻倒转。 可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被迫微微仰起头看向“姜屿”,竟猝然升起一种隐秘的、不可言说的异样感觉。 “明知道爱是谎言,是一切苦的根源,但你还是喜欢上我了。” “姜屿”在他的上方,俯身抚摸着他的脸颊,姿态堪称高高在上的神。 她垂眸注视着谢知予,轻轻吐息,语调像是在怜悯:“谢知予,你好可怜啊。” “闭嘴。” 在她嘴里吐出更多与这张脸极不相符的话语之前,谢知予突兀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但也仅仅只是掐住。 甚至在这张脸上露出一点痛苦的表情时,他完全松开了力道。 “你看看你,连杀我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姜屿”挑衅般的用力扯动锁链,将他勒得更紧了。 “你现在这副受困于情爱的软弱样子,和桑月回又有什么区别呢?” 轻微的窒息感涌了上来,谢知予的耳边嗡嗡作响。 短短一句反问让他的脑中顿时充满了茫然的混乱感,像一记醒目的重锤,彻底将他冲击得溃不成军。 “姜屿”还在继续。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