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姜清昼低声说,带着于丛没感受过的、态度很低的诚恳。 “说什么?”于丛问他。 姜清昼有一秒钟质疑过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无足轻重的谎,为什么会说——忘了。 他当然能记得每次到达那个沿海小城的时刻,起先是夏天,后来姜清昼学聪明了一点,懂得在春节的时候上门。 不过还是扑了空。 那座城市不大但热闹,姜清昼却总觉得孤立无援,记忆里的景象变成了酷寒和荒芜。 姜清昼还不算明白,撒谎究竟是不愿意让于丛知情,还是对那些年晦暗、隐而不显的痛苦的逃避。 “说话。”姜清昼说,“说什么都行。” 于丛抿着嘴,什么都没说。 姜清昼语气放软了一点:“你不说话,我感觉很不真实。” “我有点想你。”于丛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委屈,如同无数次在姜清昼睡眠里萦绕不去那样,“你要是在就好了。” 姜清昼语气变得无措:“我明天就过去了。” “你会来吗?” 他觉得被时间撕开的裂口有愈合的迹象:“会的。” 于丛没什么出息地在出租车上哭了一会。 他哭得不明显,眼眶很红,盯着窗外吸鼻子,没两分钟司机便递了盒纸过来。 司机在后视镜里十分谨慎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于丛轻声说谢谢,抽了张焉了吧唧的纸巾。 到了酒店,那些挥之不散的难过才好些,他给姜清昼发了定位,又跟杜楠说了一声。 客房朝西,窗外隔五十米就是一个即将动工的庙会入口,小公园门口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招牌,于丛愣了愣,给杜楠打电话。 天黑下来,杜楠的背景音终于不再是工地,变成了碗筷碰撞的动静,像是一大伙人正在吃饭。 “到了?”杜楠挑了个僻静的位置。 于丛有点想笑:“你是真的牛,你定的房间楼下就是那个小工程,我可以在房间里监工。” “真的?”杜楠笑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么近啊。” 于丛拔了门卡,慢慢往外走:“你要先看一眼吗?我到楼下给你拍视频。” 杜楠犹豫了几秒,直接出了门。 “你去呗,大概多久啊?我一会打给你?”杜楠在马路边蹲下,数着地上的烟屁股,“有人在那吗?” 于丛过了马路,往这个沿街的小公园里看去,气温很低,看不见一个人影。 “没人。”于丛口气有点不放心,“材料已经搬过来了。” 杜楠啧了声:“心这么大?” 于丛仰起脸,往四周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