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沽北路的路面是由小砖铺砌,不如马场道那般宽大的石板铺出来的平整,流萤挽着韩宏义走在路上,一边抻着脖子张望,一边小心地躲着脚下的小坑洼。 这边她从没来过,若不是今日聊起婚期的事情,她怕是一直不会过来这边走动。 韩宏义的醋意可是不小,他问明了过两日二姨太会带流萤去瑞蚨祥裁衣裳,便先一步要带她去见见红帮裁缝的手艺。 流萤哪需要这许多衣裳,可不想驳他的好意。 租界的裁缝铺铺面不大,装修却很是洋气,一进门便陈列着两身西装,还有一套女士格子花纹的套裙,流萤没穿过洋装,一时间不禁看呆了。 “真精巧。” 她捻起套裙袖口的蕾丝花边细细端详,正赶上店里的伙计走过来招呼,她直言问道,“敢问这花儿是怎样绣上去的?竟瞧不出针脚。” 这伙计岁数不大,却很有眼色,“这是专门的花边,工厂里织出来的,咱们只管进料子量尺寸,给您裁成衣裳,您这边来看便清楚了。” 伙计领着她朝里走,绕过柜台进了一间专门搁置布匹的屋子,木架上摞着各式各样的布料之外,还有一个小柜子专门放那些花边和纽扣,大大小小的,或繁复或简洁,一卷卷一盒盒地陈列着,流萤喜欢得走不动道。 韩宏义一言不发地陪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伙计不敢多言,直到掌柜亲自过来招呼,他才悄悄让出去。 “老总,今儿怎么得了空,过来瞧瞧?” 掌柜也是裁缝铺的老板,身上穿着衬衣马甲,肩上搭着皮尺,一副袖箍将袖子提高,口袋里还露出个铅笔头。 韩宏义礼节性地一点头,态度是不远不近的距离,“孙老板,今日给你介绍个主顾,给这位小姐裁两身衣服,要最新的款式,记在我的账上。” 掌柜立时明白过来,忙去招呼流萤,“小姐若是喜欢这些花边纹样,咱们这儿刚好有一册最新的图样,您瞧瞧有喜欢的没有。” 流萤面露喜色,拿着画册爱不释手,她翻着翻着慢了速度,再一页上停了许久。 孙老板笑着问,“您要是喜欢这件,刚好有一套新做出来的,拿来您瞧瞧?” 随后他招呼伙计去后头将衣裳拿来,再解释道,“我也是瞧上这套好看,适合打板,便做了一套,还没摆到前头去,这全新的还没人穿过,瞧着尺寸应该差不多,您可以试试样子。” 流萤接过衣裳频频点头,高兴得不行,伙计领着她去隔壁试衣服,孙老板倒将韩宏义拦住。 “上回您定的西装,今儿也赶出来了,要不您也试试,哪里不合适的,咱们再改。” 韩宏义自无不可,便随着孙老板去试新衣,他的身量变化不大,衣裳是为着初秋定的,一套叁件外加配件装饰一应俱全。 他的衣裳不怎么需要改动,试好了却不见流萤出来,前头又来了客人,孙老板暂时走开,屋里剩他自己,才听见一声低微的呼唤。 韩宏义低头笑起来,走到隔壁的小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门里面的声音闷闷的,“谁?” “是我。” 随后那扇小门才打开,流萤只露出个脑袋,笑着问,“你当真听得见啊?” 韩宏义不答,只点头问道,“怎么了?” 纤长的藕臂伸出来,一把将他拉进去。 试衣间的空间不大,两个人挤在里头略显拥挤,流萤穿了裙子,肩膀露着,她转过身去,拉链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