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商人“开中法”制度下,牢牢占据了两淮盐业的主导权。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北方边患加剧、粮饷等物资需求大增,导致财政吃紧。 一方面明廷开始压低收购灶户食盐的价格,另一方面商人不停的纳粮、纳铁等军用物资,反倒导致朝廷无法如数支付食盐。 这就导致明廷一方面不得不部分放开对食盐的掌控,允许盐商凭借盐引向灶户购买上缴以后富裕出来的食盐,另一方面则实行“纲法”,将巨商纳入纲册,获得盐商获得世袭收买运销之权。 如此以来盐产地的话语权不由大增,许多盐产地便产生了大量的“囤户”。 所谓囤户,就是边商纳粮以后,到转运司、盐产地无法兑付,便只好低价将盐引转手给囤户。 以至于“总此一纸引耳,买者常逾于一两,卖者苦不得二钱,利归于囤户”。 也就是盐产地的内商勾结官府和灶户,不按时兑付盐引,导致山陕边商不得不低价出售到手的盐引,反倒让“囤户”获取了暴利。 于是,两淮之地便随着兴起了一大批以徽州府为代表的富商巨贾。 至此,盐业的主导权易手,东南盐商在两淮盐业中压倒了山陕盐商的主导地位。 而槐唐程氏便是在这种背景下兴起,逐渐在明末两淮盐商中占据一席之地。 而作为程氏宗族的一员,程贾祖上有行医者,亦有诗文传世者,却从无商贾之事。 到了程贾这一代,借助同宗盐商之助,才得以富甲一方,跨入盐商之列。 此人口口声声说要和“李兄交朋友”,却拜到张顺门前,其用意可想而知。 两人说两句客套话,那程贾便卖弄道:“程某家居歙县,乃新安槐唐江村派人氏,幸得同宗提拔,略有薄资。现任徵仕郎,改补文华殿中书加工部侍郎之职!” 张顺一听就有点懵了,你这个大明的官来到我这个“乱臣贼子”的地盘作甚,是准备来“剿匪”,还是被“匪剿”? 幸好李百户也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太大,张顺未必听的明白。 他连忙接口道:“徽州府古称新安,程氏为新安大族之首,皆以槐唐为宗,共分为‘九门一十三派’,乃是盐商大族。” “其族人足迹遍布徽州、杭州、扬州和淮安四地,身兼政商两届,乃是新安一等一的名门望族。” “程老弟又白手起家,家赀万贯,现任从七品升授散官,加工部侍郎衔。”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顺这才明白这“槐唐”乃是程氏宗族堂号,其下又分“九门十三派”。 这程贾正属于这“九门十三派”中的江村派之人。 他先是借助宗族之力,一跃成为了富商巨贾,有了财产。然后又花钱买了一身虚衔作为官身,以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 所谓“徵仕郎”乃是从七品升授散官。 明代散官分为初授和升授,第一次授予谓之初授。从七品初授散官是从仕郎,再度加封的时候,谓之升授。这徵士郎便是从仕郎的升授版本。 程贾这一身官职全是虚衔,并不具备实际的职务,只是和官府打交道的时候,不至于被人以身份欺压罢了。 张顺明白了这其中关节,便拱手应道:“失敬失敬,没想到程侍郎还有这身本事!” “哪里,哪里!”程贾亦知晓自己的官身到底怎么回事,当然不会不会依此倨傲。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程贾这才笑道:“不瞒舜王殿下,程某此次前来,想谈一谈义军治下的盐业,不知舜王意下如何?” 原本洛阳的食盐操之于福王之手,其盐引亦来自于路程较远的两淮。 而张顺接手洛阳乃至河南府以后,便利用李百户的关系,从山西河东进盐来卖,极大的压缩了淮盐在河南地界的市场。 随着张顺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