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双眼,正襟危坐,这武楼里的死气沉沉,更令朱高煦憋得慌。 哒哒哒…… 穿着靴子,疾步而来的乃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纪纲入殿之后,开始蹑手蹑脚,他这靴声便消失,只是此时,他看了一眼跪地的朱高煦,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犹如一个家中老奴一般,只垂手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陛下……” 有宦官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朱棣没有张开眼。 宦官道:“兵部右侍郎方宾,说有大事求见,恳请陛下务必恩准。” 务必恩准,这甚至有一点威胁皇帝的意思了。 你是老几,见不见是你说了算的吗? 当然,朱棣是了解方宾的,在他的印象里,方宾是个稳重的人,方宾之所以说这样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就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 “宣。” 朱棣依旧闭着眼,只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 很快,方宾脚步匆匆地入了殿中。 方宾行了礼:“陛下,臣有大事要奏。” “说。”朱棣张开眼,凝视着方宾。 方宾能清晰地感觉到,陛下似乎在压抑着一股巨大的怒火。 “今日……臣巡模范营……” 第一句话,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朱棣猛地双目一下子有了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啦?” 方宾苦笑道:“臣抵达大营之后,突然天策卫来袭,臣和姚公都在……” 朱棣身躯微微颤抖。 丘福忍不住了:“人呢,人呢……后来如何了,我儿……” 他似乎觉得这个时候,不能只关心自己的儿子,因而语塞。 方宾道:“面对这样的情况,臣当时便勃然大怒,臣早就听闻,天策卫横行不法,四处侵扰百姓,可谓狗仗人势,胆大包天!” 方宾没有直接说出结果。 因为他很清楚,结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天策卫不法五个字。 如若不然……后头的许多事,就解释不清了。 方宾接着道:“臣见事情紧急,斗胆以兵部右侍郎的名义,调动模范营奋起抵抗,消灭这些作乱的军士!臣本不该如此,只是……当时那个时候,事急从权,十万火急之下,臣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若是陛下因此而怪罪臣擅调兵马,臣……甘愿引颈受戮。” 读书人出身的就是读书人出身的。 这也是为啥,张安世非要拉这样的人下水的原因。 若是其他人来解释这事,未必能解释得清,可像方宾这等人,是绝对属于专业级别的选手,几乎里头每一个字都有其深意,几乎将整件事说得滴水不漏,绝无隐患。 朱棣听罢,脸色更是惨然,急切地道:“你告诉朕……张安世如何了,还有朱勇、丘松……张軏……他们,你告诉朕吧,朕已做好了准备……” 说着,朱棣的眼眶红了,眼里似有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团团地打转着。 这几个人,死哪一个,都足以让他生出悲愤。 他老了,曾经杀人如麻,哪怕以后也会杀人如麻,可是……他依旧还是有血有肉的人,有喜怒哀乐。 方宾倒不墨迹,直接道:“他们都活着……” 朱棣:“……” 丘福:“……” 汉王朱高煦:“……” 汉王朱高煦心里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是那该死的陈乾……对,一定是这该死的陈乾,这家伙竟敢违逆本王的命令。 朱高煦有一种既轻松,但是又不甘心的感觉。 轻松在于,他突然发现,这件事的后果,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或许……事情总还有转圜余地。 可是……还是不甘啊。 如果张安世直接死掉,不是更完美? 朱棣眼带期许地道:“还活着?莫不是卿家,制止了事态?” 方宾苦笑道:“天策军贼子猖狂,臣如何能制止?只是……这模范营,当下给了贼子们迎头痛击,这些贼子顿时溃败,兵败如山倒。”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