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此时已气得气血翻涌,他算是彻底地服了,天知道这纪纲,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兀良哈与尔勾结?”朱棣道:“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他们与鞑靼部亲密无间,是吗?” 纪纲道:“是。” 朱棣瞪视着纪纲,道:“为何不报?” 纪纲抬头,深深看了朱棣一眼,才道:“当初从漠南撤下宁王卫还有开平卫的时候,是罪臣的建言。罪臣曾劝陛下,这些人都是宁王的旧部,宁王在漠南的威信极大,陛下不但要将宁王移至南昌府就藩,便是这些宁王卫和开平卫的人马,也需撤回内地。” “于是陛下便撤下了宁王和开平二卫,将原有的驻防地,赐给了当初靖难立功的兀良哈部。此后,兀良哈部的实力不断地增长,便也开始骄横起来,甚至开始与鞑靼部勾结,臣当时所考虑的是,若是奏报上来,陛下一定勃然大怒,认为这是罪臣的过失,所以此事,便被暂时压下。” 纪纲顿了顿,接着道:“当然,虽然将事情压了下来。可罪臣却也借此机会,与兀良哈部的人接触,要挟他们,罪臣已得知此事,他们若还想继续互市,得到陛下的封赏,便需讨好罪臣。” “这兀良哈人首鼠两端,虽是骄横,却也不肯放弃陛下对他们的封赏和互市,自然而然也就隔三岔五,向臣送礼。”纪纲道:“渐渐的,彼此也就熟络起来,他们希望借重罪臣在京城的关系,而罪臣,也觉得迟早可以利用。” 朱棣站了起来,背着手,眼眸里的幽深似在翻涌,口里道:“你暗中豢养的那些人,便是打算从喜峰口处,与兀良哈人合流一起?还有你的那些财货以及你的家人?” 纪纲道:“是。” 朱棣气得哆嗦,回头看张安世一眼,转而对纪纲破口大骂:“畜生!” 也难怪朱棣破防,他现在所察觉到的,何止是纪纲的背叛,现在连兀良哈这样的鞑子,都在侮辱他的智商。 这等于是朱棣将当初宁王的封地,拱手让人,对方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恩将仇报。 这也意味着,整个北边的情势,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一旦兀良哈人,得到了纪纲这些党羽的资助,又与鞑靼部合谋,这原本分裂为三部的蒙古人,随时可能一统。 原先是平衡,极有可能被彻底地打破。 朱棣咬牙切齿地道:“若是当初张安世不拿下你,只怕你也已从喜峰口出关,往兀良哈部去了?” 纪纲低了低头,才道:“是的。” 纪纲道:“我早已将一女,嫁给了兀良哈部的首领。” “朕如何不知?” “此庶女。”纪纲道:“且是悄然进行,陛下岂会知道?” 朱棣:“……” “臣与兀良哈首领盟誓……” “够了。”朱棣怒道:“不必再说了。” 纪纲道:“罪臣万死!” 朱棣手指着纪纲:“你想死……哪里有这般的容易!朕若轻易诛你,岂不便宜了你?” 张安世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话,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里头似乎有一些不对头。 可问题在哪里…… 张安世始终一言不发,他心头意识到的是,事情似乎并没有这样简单。 纪纲这个人,就是一个宝藏,在彻底揭开这个宝藏之前,谁也不知道这里头藏着是什么。 这个人太狡诈了,即便是沦为了阶下囚,他也绝不会甘心,任人宰割。 朱棣说罢,怒气冲冲地背着手冲出了囚室。 张安世追了上来。 朱棣气得脸色发黑,骂道:“纪纲辱朕。” 这不是物理意义的侮辱,是智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