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人们拜访当地官府,几乎谈及的,就是这件事,说到此处,无不恨得牙痒痒。 范逸道:“蹇公,不能再纵容了,再这样下去……” 蹇义皱眉阖目,却依旧一言不发。 其他的幕友们,也开始七嘴八舌:“是不能这样下去了,现在人心浮动成了这个样子,若是再没有雷霆手段,要出大事的。” “蹇公啊,听闻那威国公,还给匠人授予官职,鼓励商贾。有三个进士,威国公让他们从商,而后……竟又授他们官职,让他们专门与商人打交道。这……这是要动摇国朝根基啊,这威国公再这样下去,必要受到反噬。” 蹇义终于微微张开了眼眸,道:“太平府的事,老夫不管,不过宁国府的事,却不得不管。只是……要安抚流民……” 说到这里,他看向同知道:“府里能拿出多少钱粮来?” 范逸摇头苦笑道:“府库中的钱粮……已是告罄了。” 蹇义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而后慢悠悠地道:“那就想办法筹措,请诸位乡贤和士绅们,拿出一些钱粮来,想办法安抚流民吧,再派人……聚集流民,晓以他们大义,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范逸却是摇头,脸上的苦笑不减反增。 蹇义挑了挑眉道:“怎么,又有什么难处?” 范逸叹气道:“乡贤和士绅们,不是不肯给钱粮,可现在他们日子也难过,本身损失就极大,现在又要拿钱粮,这些流民,个个都是饕餮,喂不饱的。” 蹇义眼里猛地掠过了一丝精厉。 范逸打了个寒颤,立即道:“不过下官立即去办,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 蹇义随即淡淡地看了一眼吴欢:“那些被捕的流民,还在衙堂外吧?” 吴欢点头:“是。” 蹇义的眼眸微微张大了一些,眼中带着冷光,道:“屡禁不改的,直接打死,曝尸示众!此等刁民,若是不处置,必成祸端。其余的……安置返乡。” 吴欢和范逸听罢,忍不住一喜,都露出了钦佩之色:“蹇公赏罚分明,既是以儆效尤,又招抚了百姓,真真教人钦佩。” 蹇义则道:“这些话,多说无益,紧要的是要教百姓安分守己,各县的教谕,教他们不要闲着,要让他们四处安民,还有各县的秀才,也让他们在本乡,教化百姓。地方上的良善士绅和乡贤,亦要想尽办法,善待百姓。如此一来,才可使百姓安分。” “自然,对于顽劣之徒,也决不可姑息纵容,百姓终究多是本份的,却总有一些害群之马,在其中滋事,这些事……也不是没有。” 吴欢忙道:“恩府高见。” 那范逸自是去处置流民了。 吴欢却趁着四下无人,给蹇义奉茶,吴欢微笑道:“恩府……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蹇义摇头,脸上看不出一点轻松,叹了口气道:“老夫这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烤啊。” 吴欢不解道:“恩府何出此言?” 蹇义苦笑一声,才道:“以往治理一方,只要垂拱而治即可,可现在有了这太平府,闹得人心浮动,老夫何尝不知那些百姓想去太平府,不过是为了生计?可没有办法……” 吴欢道:“恩府这样处置,已是极好了。” 蹇义摇头道:“这是对你们好。” 他凝视着吴欢,还想说什么。 吴欢似乎也看出,蹇义对此有些不满,却道:“周公在的时候,确立礼法,使诸侯、公卿、士、百姓,都可各司其职,安分守己,因此,孔圣人才说,这样才是太平盛世,于此极力推崇周公。” “现如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