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鸭或者种一些菜地,却也足够了。当然,官府不能不考虑大灾之年的情况,若是碰到了极端的大灾之年,官府便必须放粮。臣在各县,都建了粮库,确保一年半载的储量,为的就是防范于未然。” 顿了顿,张安世接着道:“当然,单靠这个也不足够,壮丁们到了农闲,若是出去再打一些短工,亦或者,家里劳力多一些,便可让一人出去务工,这也不失为改善家境的办法。官府这边,大可以进行鼓励。” 朱棣听着,很是满意的样子,连连点头道:“你倒是什么都预料好了。” 张安世倒是实诚地道:“不是预料好了,而是改变了税制,确保官府有了力量。倘若似从前那般,一个县,只几个正经的官,其余的……尽是杂役,官府每年收到的税赋,连养活自己都不够,要办什么事,都需看乡贤和士绅的眼色,那么纵然是包拯在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张安世这话,可是实情。 在古代,好官的标准,基本上都和所谓的青天挂钩。却难听说过,谁振兴了一方,让当地的百姓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所以,古人要吹捧某人是好官,往往是此人到了地方之后,立即开始处理多年积攒的旧案,然后如何给百姓们讨还一个公道。 生生将县令的职责,变成了所谓的法官。 可实际上,其实古代的地方官,确实权限有限,他们所能干的,可能还真就是法官的活了,至于其他的事,哪一样不要钱粮?任谁来了,都得抓瞎。 因而绝大多数时候,所谓的县治,本质就是乡村和宗族自治,因此才衍生出了所谓的乡贤和士绅,他们把持地方事务,这地方的事务,千百年不见改善,本身也是因为如此。 张安世又道:“其实说到底,之所以太平府能够如此顺利,还是多亏陛下大力抄没和整肃了六县的反贼。新政的推行,才能顺畅。若非如此,区区一年,臣恐怕……也难有什么作为。” 此言一出,令朱棣又想到了姚广孝。 若非是姚广孝,只怕朱棣也绝不会如此痛下决心吧。 此时思来,朱棣甚至觉得有几分恐惧。 莫非……姚师傅早已想到了今日,他所要的,就是彻底扫清这些障碍,也为了今日? 如此一想,朱棣不禁眼眶一红。姚师傅此人行事,神鬼莫测啊! 若是别人,朱棣一定不会怀疑,一个人会连自己身后之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这个人若是姚广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正是姚师傅所要追求的结果,一切的一切,从他踏入当初的宁国府时,他就已有谋划。 而眼下所发生的事,更像是他用自己性命所布的最后一局棋。 在这一场棋中,作为棋手的姚广孝已不在了,可他从一开始就已预料到了结果。 “哎……”朱棣心情复杂,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才感慨地道:“姚师傅所谋之大,非凡人可以想象。” 张安世似乎也明白了朱棣的意思,其实张安世也在怀疑,姚广孝给他所创造的最佳条件,直接让那六县变成了一张没有任何新政阻力的白纸,是否……是姚广孝当初的谋划,亦或者只是……无巧不成书。 可若是当真都在谋划和布局之中,那么……姚广孝的智慧,就实在太可怕了。 张安世下意识地道:“陛下莫非以为……” 朱棣深深地看了张安世一眼,便道:“朕与姚师傅相知多年,见识过他的手段。这些……必定也是他的手笔。哎,他敢拿自己的性命如此,你知道为何吗?” 张安世道:“还请陛下赐教。” 朱棣看似漫不经心,却饱含了情感,一字一句地道:“这是因为,他相信朕,朕一旦下定决心,便绝不会轻易改弦更张。他也信赖你,相信在他过世之后,你张安世敢为天下先。这才是真正谋国之人,以身谋国,不计名利,他要的只是结果。这个结果……你不要教他失望,好好地干下去,你若是敢回头,或是三心两意,姚师傅在天有灵,即便肯原谅你,朕也定不轻饶你。” 张安世默然。 他本以为,自己才是最坚定的新政派,谁知道,现在还有比他更坚决的。 人家连命都拿出来支持了,他比得过人家吗? 好了,现在他的脑后就如同有一根火铳顶着,这一条道只能走到黑了。 张安世深吸一口气,对姚广孝也是发自内心的敬佩,认认真真地道:“臣万死不辞。” 朱棣脸色缓和,倒没有继续往这话上继续深说下去,却是转了话头道:“今日朕来这栖霞,感觉这栖霞,似乎又热闹了许多。” “这是当然。”张安世一说起这个,顿时眉飞色舞,喜滋滋地道:“陛下可知道,这是为何吗?” 朱棣道:“少来卖关子。” 张安世道:“陛下猜一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