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造孽,造孽啊……” 夏原吉在后头陪驾,身边的刑部尚书金纯口里喃喃念着。 他声音很轻,夏原吉却听着了。 夏原吉错愕地看向金纯。 金纯低声道:“你可知脚下踩着的是什么吗?” 夏原吉错愕地道:“是……是什么?” “是我们的地……” 夏原吉顿时觉得这地烫脚似的,忍不住打了个趔趄。 金纯痛心疾首地道:“你瞧这地方,不毛之地,就算种庄稼,那庄稼都要嫌此地没有养料呢!” 夏原吉不确信地道:“不会吧?真是这里?” “骗你做什么!我家的地,乃车站以东一百二十丈,你家的在何处?” 夏原吉一听,心都凉透了。 放眼眺望,此处除了车站,说是不毛之地都是轻了,平日里只怕连鬼都没有。 夏原吉摇摇头,苦笑,而后眼睛又瞥向远处皇孙和皇孙们的随驾武臣。 金纯与夏原吉对视一眼,彼此似乎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虽与金纯平日没有过多的交往,可好像此时一下子有了默契似的,便立即将目光错开。 朱棣到了车站,便沿着石阶而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张安世:“这就是花了数百万两银子……” 张安世笑着道:“陛下……等进站便知。” 朱棣想起什么:“叫朕孙儿来。” 于是随侍的宦官连忙小跑去将朱瞻基召了来。 朱瞻基则是领着众武臣,被人左右拥簇,一路上下好像打量着,骑着小马驹至。 随即下马,朝着朱棣来。 朱棣笑着道:“个头又长高了,此孙类我,将来必是健硕的汉子,张卿家……你们张家人……都太纤细了。” 张安世:“……” 陛下,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贬低我全家,不好吧! 见张安世没吭声,朱瞻基则喜滋滋地准备向朱棣行礼。 可还不等朱瞻基行礼,朱棣便已一把拉扯过他:“朕教你陪驾,便是要你也见识见识……这车站……你的苦心也不少啊。” 朱瞻基笑着道:“皇爷……我可没出力。” 朱棣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此时,却有人突然传出啜泣的声音。 朱棣自是听到了,微微皱眉。 这啜泣声,竟是朱瞻基的扈从们那边传来的。 朱棣板着脸道:“何人如此无礼?” 于是一个幼军武臣走了出来,拜倒在地道:“卑下万死之罪。” 朱棣瞪了他一眼,又瞥一眼朱瞻基。 朱瞻基也有些诧异。 朱棣道:“尔哭甚?” “陛下,卑下……卑下……日子过不下去了,是以悲伤。” “嗯?” “铁路司的杨溥学士,要修铁路,因为银子不够,便教卑下人等,购置这车站的不毛之地,卑下祖上数代积攒下来,家中财富,总计不过折价三千两的身家,如今却教卑下买此地六亩,就这六亩地,便要了三千两,卑下拿不出这样多的现银,竟还教卑下告贷……卑下……卑下……” 这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像一下子要背过气去。 他的眼泪滂沱,身子瑟瑟发抖,声音嘶哑疲惫,可浑身上下都好像写着两个字……抢钱! 朱棣的脸色顿时又青又红,既有恼怒,却又不好发作。 “尔父是谁?” 这人道:“四川提刑使刘彦……” 朱棣冷着脸道:“你可知君前失仪,是何罪?” 这人道:“卑下万死……” 说罢,再三叩首。 这时……其他的武臣好像一下子炸开了,那夏瑄便也拜倒在地,提高了声音道:“卑下……卑下……也活不下去了。” “卑下……” 朱棣:“……” 朱棣此时是尴尬到了极点,一脸羞愤。 朱瞻基张大着眼睛,本是有些胆怯,可歪着脑袋一想,不对呀,这不是在责备杨溥学士吗?和我朱瞻基有什么关系? 只有张安世在这个时候,却是眼睛一亮。 他猛地……乐开了花。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张安世乐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