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竟疑心文渊阁……” 朱棣缓缓地道:“方士的事……绝不是几个寻常的官吏就可摆布,背后……的人,一定不会那般简单。若当真只是区区几个小贼,一个侍郎,一个翰林,朕岂会忍耐这么久,与那姓徐的人周旋呢?” 他顿了顿,又道:“朕原以为文渊阁里,疑心最大的乃是胡广。胡广此人,大智若愚,看着像个傻瓜,可朕一直觉得,他可能没这样简单。” “其次可能是杨荣,杨荣此人,太聪明了,一个人如此精明……教人觉得深不可测,难以摸透,所以朕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戒心。” “可万万没想到……”说到这里,朱棣深深地拧紧了眉心。 显然,这个结果实在令他太意想不到了。 张安世则是觉得朱棣方才的分析很是有理,便下意识地点点头。 接着,张安世紧紧地盯着朱棣询问道:“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顿了顿,张安世又道:“臣这边,锦衣卫可以随时……” 朱棣抿着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后慢条斯理地将背靠在身后的床沿上,接着别有深意地看了张安世一眼,才道:“金幼孜为何要矫诏,他矫诏……真的可以达成目的吗?现在看来……似乎……文渊阁对他并不支持……” 张安世听罢,心头一震,似乎也开始回过味来。 第514章 帝心难测 张安世看着朱棣。 此时思绪乱飞。 于是他看向朱棣,道:“陛下的意思是……金幼孜此举,还有别的图谋?” 朱棣微笑,只是笑意明显不达眼底,道:“是否有图谋,又有什么干系?拭目以待便是了。” 张安世便道:“臣等要不要有所准备?” “不必。”朱棣道:“准备了也无用,与其如此,倒不如作壁上观,有一句话,叫做不破不立。倘若此时有任何的举动,反而会令人起疑。” 张安世道:“还是陛下圣明。不过……他们倒是真大胆,竟敢矫诏!” 朱棣却是笑了,道:“天下能成事的,哪一个不是胆大包天之辈?就如朕,当初朕靖难的时候,不也有许多人在想,朕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谋反?这世上多的是这样的人,此等人成了,就光耀万世,败了,则满盘皆输,倒也没有什么好苛责的。” 张安世也不由笑了笑道:“臣就没有这样的胆子。” 朱棣不置可否,却突然道:“是吗?” “啊……”张安世吓一惊,忙道:“臣冤枉啊!” 朱棣却道:“你没有这样的胆子,是因为你没有到那个份上!当初若是建文让朕安心做一个藩王,朕能有这样的胆子吗?若非是建文,今日废一个藩王,明日逼一个藩王自焚而死,朕会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吗?若非是事情紧急到了建文已派了人来北平抓捕朕,朕……如何能痛下这样的决定……” 朱棣继续娓娓动听地道:“其实这些人……也是一样,一个新政,要毁了他们累世家业。又有长史入阁的章程,断绝了他们的仕途,张卿家,你真以为……这些不会引来反噬?以为只要兵多将广,他们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你错啦,他们不会在你擅长的地方,和你硬碰硬,可这样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教他们甘愿承受,只是有的人……寻不到契机,只要忧虑的等待时机。而有的人,却能在绝处抓住机会,反戈一击罢了。” 张安世看着朱棣的脸,忍不住道:“陛下倒是欣赏他们?” 朱棣道:“朕视他们为对手,如今假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欣赏。如若不然……区区一群蟊贼,如何值得朕花费这样的功夫呢?” 可随即又冷冷一笑道:“可欣赏是一回事,天下的事,既有对错,却又无对错,朕非腐儒,也不会去追究什么对错,朕只知道,谁是朕的敌人,既是敌人,就要将他们挖出来,一网打尽,方才可消弭一切祸患。” 说到这里,朱棣露出了几分倦色,叹道:“朕真的老了,再非从前那般踌躇满志。现在所做的,不过是为子孙们清理最后一个障碍而已。” 张安世道:“陛下还年轻的很……可以活……一百岁……” 朱棣道:“别人是万岁,你却是百岁。” 张安世忙道:“这不一样……” 朱棣摇摇头:“好了,我知你真心便是,休要继续啰嗦。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张安世道:“臣遵旨。” 明明张安世觉得想笑,却偏还要摆出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这对张安世的演技,有着巨大的挑战。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