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想要生子,所求无非两种人:一种是郎中,一种是神棍。 郎中的话不行,她不t?是专业人士,很容易被戳穿;但是神棍的话……有丛山深在手,何愁不能装神弄鬼。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跟丛山深说,“跟你商量个事儿。” 丛山深听完何月明的盘算,陡然提高声音,“高贵如我,你居然让我去装神棍?” 何月明以为他觉得受辱,正想好言相劝,谁知这家伙话锋一转,嘻嘻笑道,“想想还挺刺激的。” 何月明:…… 这家伙脑回路真的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装神棍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何月明又陆续找了几家铺子,订制了道袍和简单的金字招牌,约了过两日来取,然后打包了一大份食物拎回家中。不出意外,又在路上遇到了探头探脑的王牙婆。 王牙婆见“岳明”没死,先是松口气,然后再度试图游说他搬走。何月明微微一笑,做了个揖。 “谢谢王婆婆关心,您有所不知,其实晚辈出身道门,有天眼,能捉鬼。” “过两天晚辈的算命铺子开张,到时还请王婆婆赏脸上门。” 王牙婆见岳明油盐不进,根本不将自己的好心劝导放在眼里,摇头叹息着走了。 等到晚上,何月明仔细盘算了借助五姨太进入何宅的计划,确定万无一失后,上床准备睡觉,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冬夜里却格外清晰。 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 不,没有人敢来凶宅,此时敲门的难道不是人? “谁呀?” 何月明问。 没有人回答,然而敲门声还在持续。 何月明定定神,抄起匕首插在腰后,然后警惕地拉开了门。 午夜的寒风吹进,哗啦啦的,桌上的纸张都给吹飞了起来。 门外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何月明看着空寂的庭院,月光幽灵似的飘荡,心中没底,却也并不十分害怕。一来有丛山深在;二来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按照丛山深的说法,像她这种执念深重的人,死了是恶煞,活着也是恶人,而据说鬼向来是怕恶人的。 何月明清了清喉咙,抬高声音道,“请问是哪里的朋友,不如出来见个面。”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重复了两遍,依然没有人回答。树上有只栖息的乌鸦大约被吵着了休息,不满地呱了一声,声音又干又哑,听着就让人瘆得慌。 丛山深嗤笑一声,“装神弄鬼,甭理他,咱俩回床上接着睡。” 何月明听着他这句话有些不适应,虽说这家伙现在是根藤蔓,可声音却是实打实的好听男声,让她难免有种跟外男同床而卧的错觉。丛山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嗤笑一声。 “想什么呢,你就算脱光了躺在面前,我也没感觉。” 何月明:…… 这种家伙就不能把他当人! 她关上门,躺回床上休息。刚刚有些睡意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何月明本想置之不理,然而那声音却持续不停,吵得她不得不爬起来,再度打开门向外望去。 院子里依然不见任何人影,不远处却隐隐有个东西在月色下反光。 何月明咦了一声,走过去捡起那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截白惨惨的骨头,也不知是不是人身上的。换了从前的何月明恐怕早已吓得哇哇大叫,飞快丢开,然而如今的她意志堪比钢铁,只是淡定地端详着。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何月明一惊,立刻转回头,发现身后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然而这个时候风已经停了,房门怎么会自动关上? 何月明走过去,推了推门扉,推不开,手上正想用力,这时却从门里面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轻微,近在咫尺,像是正有人隔着门缝偷窥她一般,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扇门。 何月明一惊,头皮都忍不住炸了炸,正想一脚踹开门,这时丛山深说,“别急,看我的。” 他从纹身里迅速且悄无声息地延生出数根细如发丝的藤丝,沿着门缝溜进去,何月明屏神静气地等待。 敲门声仍在不紧不慢地响着,像是某种示威。但是就在几分钟后,敲门声猛地中断,紧接着传来一声粗哑的大叫! 何月明毫不犹豫破门而入,然而接下来看到的一幕顿时令她瞠目结舌—— 她居然见到了一只被藤丝五花大绑的乌鸦! 乌鸦浑身羽毛极黑,黑得反光,油光水滑,个头远比寻常乌鸦大,甚至有些圆滚滚的,可见平日伙食极好。鸟脸上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断地呱呱大叫。 它的声音难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