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义正词严,响如雷霆,震得大堂中回音四起。堂中的官吏垂首屏息,不敢言语,神色中渐渐露出了赞许之色——而今距开国不远,简朴之风上下如一;他们当政多年,哪里见过这样招摇过市的幸臣? 居然大摇大摆的自家宠物上堂,以为府衙是自家茅厕么? 面对如此凌厉凶狠、咄咄逼人的指责,年纪轻轻的贵人却只是稍稍抬眉。 “喔,这样啊。”林貌平淡道:“那你到长安去弹劾我吧,正好也算顺路。” 长史目瞪口呆,反应不能。瞬息间一部华夏史在他胸口翻腾,但想来想去,自古权奸有如此穷凶极恶、毫无顾忌者,也不过就是赵高、司马昭等寥寥数人而已,居然一时词穷气短,不知如何形容这滔天罪行。 可惜,等不到他回过神来咒骂奸佞,两边衙役便一齐上前,将耿直忠臣拖了出去。 · 眼见长史的咆哮声消失在门后,林貌转过头来,神色依旧从容: “好了,还有没有谁要提反对的意见?言者无罪,本官绝不计较。” 众人:………… 眼见万马齐喑,噤口不言。钦使抬了抬眼皮: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就自己做主了。这样吧,在瓜洲刺史尚未到任之前,城中大小事务暂由本地司马接任,等大理寺审出结果,再做打算。” 瓜洲司马高龄六十有余,基本已是养老的年岁,对外事一概不理。也正如此,他才避开了长史的谋算,没有被一网打尽。 而今重任骤来,老头自然是愁眉苦脸,但也不敢触怒钦使,只能上前领命。 林貌又道:“自然,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长史欺君罔上,固然有自己的过错,但总也有同党狼狈为奸,才能做下这偌大的勾当。以本官的性子,本想一齐料理了。无奈手中权柄不够,常有憾恨……” 闻听此言,堂中上下牙齿打颤,一齐发起抖来——以大唐的规制,即使钦差也没有先斩后奏擅行诛戮的特权;但规制是规制,实际是实际,以这位钦差那摆明了恃宠而骄不可一世的脾气,真会在意所谓的规制吗? 钦差慢悠悠道:“所以,本官也不能不委曲求全,应时而变。这样吧,尔等下佐官先戴罪理政,以功赎罪。届时,勤恳有功者,可以酌情宽免;本官只流放一半人,也就够了。” 这是他与陛下早就商定好的办法——雷霆手段,连坐罗织,那影响实在太大,弄不好就会人心惶惶;但你要主张只流放一半人,那佐官们又情愿自己调和,觉得这样也不算太差了。 · 等到佐官们唯唯退去。林貌将怀中的狸花猫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