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即使喜好血食、崇尚人祭, 那些蛮荒的古神们也并不能被视为十恶不赦的妖魔或邪神——他们并不邪恶,也未必对人类的世界抱有什么主观上的恨意;归根到底,他们嗜血是因为祭祀的先民们嗜血;他们残暴是因为原始的风俗就是如此残暴。他们不过是远古人性的残存,野蛮遗迹的延续;一板一眼的履行数千年前的旧例罢了。 你甚至很难说这些旧例是错误的,在某种意义上, 他们只不过是过时了而已。 “——所以,驱逐旧力量最好的办法, 并不是直接动用暴力,而是创造一种更为可靠、稳定、契合于时代的力量;替代而非毁灭,这就是当年的解决思路。” 李先生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家皮毛上的绿色植物, 神色中颇有兴趣——在组织培训中听闻古神那怪异而扭曲的法力是一回事, 亲自见证这种法力又是另一回事了;考虑到“六天故气”销声匿迹数千余年, 他搞不好是文字记录以来第一个能亲身体会古神神通的人——猫。 “至于原理嘛, 那倒是相当的容易……林先生,你读过一篇讲解愚公移山的文章么?” “……愚公移山?” “’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不断地工作,我们也会感动上帝的。这个上帝不是别人,就是人民大众。人民大众一齐起来和我们一道挖这两座山,又有什么挖不平呢?‘”李先生背诵道:“先锋者的意志坚硬犹如钢铁,在长久的奋斗后,这样的意志也必将会感动最为广大的群众,缔造出强大的、足以神灵媲美的力量来。” “所以你看,林先生,最伟大的道理永远是这么简单,没有任何的机巧可言……” 他的声音缓慢低了下去,而脖子上那小小的电子屏幕则自动解体,从中飘出了一个细微的光粒。 林貌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 “这就是’引子‘。”李先生道:“考虑到要应对的是农业领域的古神,我们选择了袁先生的签名作为萃取信仰的’引子‘。不过,迄今为止,这些流程也仅仅只是停留在理论上的推演,我也并不太清楚具体的效果——” 他忽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望向上空。林貌同样瞪大了眼,瞪着那个并不起眼的光粒。在那一个瞬间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很快——很快,仿佛有不可见与不可知的风吹拂过了他的头发,某种柔和而宽厚的力量从他的心脏,从他的毛孔,从他肌肤与骨髓最细微渺小的角落里生发了出来;那是恢弘、庄严而又祥和的音符,自灵魂深处奏响的曲目;它同时在耳边与心中起伏,令人想起家乡,想起土地,想起母亲的手臂,想起一切高贵而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