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天,下午两点一刻,阮氏集团32层。 沉笠来到琮箴的办公室,将一迭文件放桌上,直入主题:“苏桁是当年烧毁锡城货轮的背后主使。” 她细细弯弯的眉挑起来,语气平淡:“为什么查他?” 他并不答,只送回一句反问:“你以为邡蕤不知道他是你的入幕之宾?” 闻言,她露出好奇神色:“那你的建议是?” “把他推去阮河英身边,给你自己留条退路。” 她旋过座椅,十指交叉一起,“你也看出来她对苏桁感兴趣。” “你要是继续和他一起,谨防走上我的老路。” 沉笠知晓她绝无可能选择和阮宗弗一边站。她素来明白如何审时度势,自记事起便和阮琮闻争着入阮宗弗的眼。但阮宗弗血里天生带的淡漠全给了亲情,对阮河英有半分愧疚,对杜苓弋这双儿女却难有真情。 她天生生的动人,机警又灵光,知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因而她也笼络住黎安靓的一颗心,哄着黎安靓永远待在国外,一点点扯离其留在阮氏的眼线。 所以你看、以为琮箴是娇媚模样、水灵灵一双眼睛会说话,其实你即便说她败絮其中,也多算是赞扬。 彼时,杜苓弋已作阮太太,全世界漫玩、连亲生子女也难有一次见面。阮宗弗也懒于管教这双儿女,躲嫌似的,只管将他们托付于往日爱人。 黎安靓曾揽琮箴入怀,当是亲亲女仔疼惜,于她耳边讲过童话故事,也讲过成人世界里的纠缠。 成人礼那晚,黎安靓将常年佩戴的翡翠镯子套上琮箴手腕,“只当是我不愿你和我一样再受情人间的苦。你要记得,自己永远最重要。” 得知琮箴和褚渊即将结婚那晚,黎安靓将她视作堕入爱河的女仔,但又疑虑她有三心二意的可能:“我相信你绝不会在这段婚姻里受委屈。但和苏桁就放在过去,河英会珍惜他。” 当时好像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无非是趋利避害,终究是给自己铺路最为重要。一切都还在正轨上,她仍有希望抵开阮河英坐上阮氏第一交椅。可她久久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思,也难以面对这样选择造成的后果。翻来覆去,就成了别人的错——是别人教唆、是别人挑拨,全由别人引起。 然而她总学不会从过往经历汲取教训,历史的车轮碾压时间、路途、其他人,唯独碾不碎她的意志、欲想,和自私。 但她又知得如何哭、如何反悔、如何退缩。 四岁时,记忆力逐渐饱满,她常在阮家院子里东躲西藏,为惊恐阮琮闻,也为自己贪玩。 注满水的泳池边,有一排白色沙滩椅。 烈日天,棕榈叶影子拂过池中水,又停在椅窝里。 也正是这一刻,杜苓弋和陌生的、肤色黝亮的混血男人躺上白色沙滩椅,激吻间将浴巾都踢入水面。 琮箴眼里尽是那漂浮长巾。 她将目光紧盯着它,直待它吸饱水,沉至池底。 回到此刻。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