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掌中托着一碗酸梅汤,口中叼着没啃完的糖葫芦,她在花树阴翳下流连许久,船鞋像是花间翩跹的菜粉蝶,几步一回头,显然是未能尽兴游遍京城。 万树海棠花压枝低,满地依稀留有残香。小路人迹十分稀少,适合缓步慢行。素衣少女忍不住撷了一朵掂在手中。 眉下一小痣,掌中一海棠。 少女将一朵海棠囫囵放入嘴中,嚼了几下,表情越来越凝重,她咂咂嘴将其吐出。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吃啊。” “这里的花哪能和漠北的比?是你非要跟这朵花过不去——” 身量高挑的锦衣少年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素衣少女:“曲子嫌少?难道我还要跟戏台上的花旦青衣一样,给你唱上一出?” 少女嘻嘻一笑,露出一颗洁白的小虎牙,将剩下那海棠花随手转着圈拈着,满眼的豪气: “唱啊!你唱,我萧大小姐绝对奉陪。” 把你的兄长当成了什么人了。旁边的少年摇摇头,不住的叹起气。 “哎呀!老棠你干什么!” 锦衣少年给旁边的少女额头轻轻弹了一下,无奈地笑道: “好好想自己为什么挨这一计啊。” “知道啦,叫‘哥’对吧,行行行。”少女捂着发痛的额头,她这人犯错快,认错也快。 真乃孺子不可教也。萧棠无可奈何。 “要叫‘兄长’。不要成天没大没小的。我叫你景千,然后你却叫我老棠,这都成什么跟什么了?”锦衣少年侧颜一瞥,少年耐心的解释道。 “好的,老棠哥。”萧景千板正了脸,认真的说道。 萧棠捂着脸,无语凝噎。 不愧是他亲妹妹。仗着不能当成弟弟揍就可劲的作。 指尖触过粗糙的树干,仿佛是触碰了流沙岁月,景千在想象着兄长早年去的漠北是什么模样。 她那时候还在襁褓中,似乎连娘亲叶小娘子都没有见上过几面,对老爹廿余载拼死拼活守护的漠北更没有什么印象,所有的故事全凭祖母和长她四年的兄长讲述。 “我酹了远方飘扬的旌旗,我敲响犍牛皮所裹的战鼓……”萧景千喃喃低吟,萧棠恍然间也觉得萧景千有点他们娘亲的模样了。 战火纷飞之时,旌旗如何在空中猎猎翻飞,战鼓如何被擂响,战令如何喊得响亮、激动人心,她无从得知了,只是从她记事时候,就有几句模糊不清的曲调。 也许是远古传来的号角声,是魂牵梦萦的曲调。她试图去想父亲所唱是何曲,辗转反侧多次也未曾知晓。 时过境迁,萧棠也成为眉目轩昂的少年郎,是时从军行了。 景千转头看向萧棠蹙了蹙眉,眼中宛如覆盖了一层迷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