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也有些怀疑,毕竟只是推测而已,刘国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还未天明,一切未知。”崔瑾提来三个水囊,扔给张生野一个,又递给李跃一个。 李跃灌了一口,将水倒在脸上,人清醒了一大半。 又等了一个时辰,眼看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大地一片灰蒙,敌人还是没来,李跃揉了一把脸,“刘国这厮还真是胆小如鼠!” 黑云军远来,立足未稳,正是突袭的好机会,偏偏他放弃了。 而放弃这个机会,等待他的将是一步步被绞杀。 干熬了一夜,身边的黑云军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拂晓正是人睡意最浓的时候。 李跃也全身疲惫,一抬手正要让众人休息,转头却望见远方南面荒野中,一群野鸟惊飞,慌乱的窜向天空。 这几年戎马生涯,早已锻炼出惊人的警觉。 平白无故,晨鸟绝不会乱飞! 一定是受到了惊扰。 “来了!”李跃不惊反喜,不怕刘国玩花样,就怕他稳扎稳打,四万步骑真打起来,也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李跃有自知之明,冉闵孤注一掷、见面就玩命的搞法不适合自己。 其结果要么大胜,要么大败…… “何以没有马蹄马嘶声?”张生野还是一脸的疑惑。 崔瑾道:“人衔枚,马裹蹄!” 春秋时,楚国北上攻打郑国,齐国接联合鲁、宋前来救援,楚军主将公子元知不能胜,连夜撤走,人衔枚,马裹蹄,营寨、旌旗皆弃之。 “难怪我们在北面等了一整夜不见踪影,原来是绕到我们后面去了。”李跃精神瞬间就来了。 晨曦之下,远方荒野中,一股褐色的潮水正汹涌而来,逐渐淹没了青翠的大地。 轰鸣声渐次传来。 初略估算,敌军至少七千骑,还是一人双马。 整个黑云大营一片寂然,士卒们兴奋的握紧弓弩,厮杀对于他们而言犹如家常便饭。 如果不是李跃一直束缚着他们,他们必将更狂野。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从南面传来,匈奴骑兵由远及近,抛射出漫天的箭雨,噼噼啪啪的落在南营之中。 看着威风,但效果寥寥,骑射用来打猎不错,真到了两军对垒的战场,杀伤力严重不足。 两波骑射,也就射倒了百来人,其中一半还重新爬了起来。 南军、兖州军按预先设计好的四散奔逃,让出一部分营地。 匈奴人果然中计,策马闯了进来。 在营地中欢快的吼叫着,有人还投下火把,焚烧营帐。 “都督!”糜进等一众将领早已迫不及待。 左边的前锋营死士们脸上青筋暴起,嘴边喘着粗气,眼神纷纷投降李跃,手中狼牙棒、大斧等重兵器提前来,又放了下去。 李跃也想厮杀,但匈奴人留了一手,闯入南营的只有千余骑,身下的几千骑兵围绕着大营继续奔驰,抛射出一支支火箭,制造出更多的混乱。 “再等!”李跃沉下心去。 这一战若不能擒杀刘国便没有多少意义。 更多的南军和兖州军被惊动,一开始只是装作混乱,但匈奴人的火箭点燃营帐后,假乱变成了真乱。 大火借着晨风越烧越旺,营中骡马惊慌奔逃,撞到不少士卒。 有人逃出营垒,被匈奴人刺于马下。 李跃视若不见,既然是战争,肯定要付出代价,只要身边的黑云军没乱即可。 崔瑾脸上全是冷汗。 所有的一切都料中了,却并不意味着就能赢得这场战争,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像桓温伐蜀一样,笮桥之战,李势拼死反击,晋军前锋失利,参军龚护战死,士气大跌,连桓温都下令退兵了,却因一鼓吏的失误而反败为胜。 终于,匈奴骑兵在反复试探、骑射之后,从西北角杀入。 喊杀声直冲黎明的天穹,“擒杀李跃!拿下兖州!” 而听到这个喊声,身边的黑云军再也忍不住了,连眼睛都红了起来。 李跃是他们主帅、魂魄,兖州则是他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园。 匈奴人一开口就激起了黑云军的仇恨。 李跃依旧不动,直到这几千匈奴骑兵尽数冲入营垒之中。 “杀!”李跃提刀狂呼,胸中热血沸腾。 轰隆一声巨响,北营之中,一支甲士忽然拔地而起,一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