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 眼瞅着火一直没能升起来,男孩走了几步,只好朝那煤油灯上靠去。 何玉晴离了几步远,一只手够不着他,正要让他小心,话还没说出口,那颤巍巍的小火苗便一命呜呼,连带着风雨灯也被男孩一巴掌给挥到了桌子下面灭掉了。 屋子里的人仿佛一下都瞎掉了。 “快点火!” “火折子去哪了!” “我知道了!他妈的——怎么还在吹风!” 两人相互辱骂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两只带着缺口的碗在蛮横地碰撞。 女孩习以为常,以往这种时候她还会悄悄往旁边躲着点,而现在却是呆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两人摸索半天,还是没能找到火折子,偏偏外头天气恶劣,什么也看不清,赵德明手头没有东西不敢出门,只能留在这屋里慢慢寻。 片刻过后,一道光亮从他们窗外急闪而过,紧接着大门被轰然撞开,疾风入室,比之前来得更加凶狠,生硬地打断了又要争吵起来的两人。 屋子里突然明亮起来,光束下的絮雨寒雪急促飞舞。 赵德明和何玉晴往屋子靠里站了站,正要开口骂道,哪晓得被抢先一步。 “老畜生!良心都被狗吃了!” 借着光亮,夫妇二人看清了情况,赶紧把站在对立面的男孩往自己身边拉。原以为是山里的猛兽,没想到是隔壁的邻居,一对夫妻。 他们除开身上厚厚的外衣,一眼便能看到单薄的内衬,还喘着气,看起来是匆忙跑过来的。 何玉晴瞬间变了脸色,但又确实心虚,只好瞪着他们鄙夷道:“你又晓得什么了?吃河水长大的啊管这么宽?” 哐—— 刚刚还有点随风飘摇的门一瞬安静了不少。 赵德明被吓呆在原地——这个疯子竟带了把菜刀来,就砍在那门上! “阿莲,把落落抱回家去。”开口的语气倒没有那闪着寒光的刀刃一般凶恶。 “那我带孩子回去了。”站他旁边的姜莲早已抱住了刚刚站在角落里的女孩——这个孩子眼中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姜莲提起其中一盏风雨灯,轻声安慰着怀里的女孩,迅速转身离开。 赵德明急了,可手上没有趁手的家伙,哪比得上他的菜刀,只能冲着他撒泼干喊,“你你你——你凭什么带走我家的孩子?就算要把她带走,总得把钱——” 哐—— 门被劈得摇晃,只有呼啸的风声一刻不歇地呐喊。 游席知左手按住菜刀的把手,从后腰又取出了一把菜刀,对着夫妇俩一顿呵斥,“谁要敢来找麻烦,我就敢一刀劈一个!” 说罢,他右手举着菜刀狠狠挥舞,每一次落下,都是一道狠厉的光束在空中大发慈悲地收了尾。 菜刀没有落在他们身上,门框是最好的证明。但他们若不听话,那飘扬的碎屑就是他们的下场。 “别别别——别伤着孩子!”夫妇俩见他不是开玩笑,只好先行求饶,生怕晚一步便会刀剑无眼,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更别说游席知还是个泼皮无赖,他现在的脸比那鬼煞还要吓人。 游席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男孩女孩能有什么分别?凭什么一个天上一个泥中? 若不是—— 想到这,游席知又是一阵后怕,爬上后背的那股凉意和寒风不相上下。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游席知一脚踹碎自己带过来的风雨灯,周围又陷入了黑暗。他紧跟着在门口肆意地狂砍,痛快地将门敞开,才追着姜莲的光亮而去。 一连串的举动在黑暗之中更添诡异和恐惧,也更加具有震慑力。夫妇俩吓得痛哭尖叫,抱紧儿子缩作一团,哆嗦在角落。 风雪未停,但已渐渐平息,像一头聪明的野兽,于黑夜中隐匿踪迹,伺机而动,不怀好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