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直掉,没人教过她最基本的生理知识,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单纯地抗拒反胃。 那只手终于离开了,停留的时间很短,但对姜落来说那就是煎熬,一坨蠕动的肥肉在身上肆意开拓领地,令人恶心。 “身段不错,下面也干净——就是瘦了点。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把她“养”着的。” 满满下流的暗示。而除了姜落,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这样吧。”他的五根手指重新打开,比在赵德明面前。 “五、五十……铜钱?”赵德明虚虚地试探地问着——其实叁十也行。 “是五贯钱。” “——我去,五贯钱!”赵德明要激动到失声了,连忙捂住嘴,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好好……”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带回去洗干净,收拾得好看些,明天一早给我送来。” 就算再迟钝,再无知,姜落此时此刻也能大概明白是什么。 她会被卖掉。 没什么特别生离死别的感觉。父母曾多次强调过,她是个赔钱货,如今能让他们赚点钱回来,是不是帮了他们的忙?也算是有用处吧—— 但是、但是——眼泪好像流得更厉害了。 她的身体并不想代替她撒谎。 中年男子已经快步离去,姜落却站在原地不肯动了——她该去哪里,家在哪里,归宿在哪里。 或者说,哪里需要她呀? 迷茫的目光四处逃窜,企图找到一个容身之所。 终于,在被赵德明再次拉出来的时候,踉跄之间,她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刚刚笼子里关着的那团黑东西,看不出年龄和性别,只能从体型估摸着是个小孩。 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双眼睛上,姜落几乎是拼命地在记忆。 笼子里的那双眼睛再次看向姜落,脑袋微微歪了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双黑黢黢的手拨开了头发,露出嘴巴额头,在张嘴说着什么。 她听不清,只能看口型。尤其第一遍的时候还在确定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判断得最精准的时候没有搞清楚,后面就会越来越偏。 那是在说什么? 好像是两个字——是哪两个? 能不能再说一遍—— 快认出来—— 她如临大敌,拼死看着那张脸,心里给自己加上了一个时钟,仿佛不在规定的时间内解读到其中的意思,就是一种罪过。 好像是——“救”、“我”——? 对的,没错,一定是在向她寻求帮助,有人说需要她。 所有的支撑逃奔到此处,让她的脑中只剩下奋不顾身一个念头。 姜落猛然挣脱赵德明的手,拼命地朝笼子跑去,双膝一跪,通红的手立刻抓住了冰冷的栏杆,她的手急切地向下摸索,试图找到打开笼子的一丝可能。 终于摸到锁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喜极而泣,只想着怎样去破坏它。她用手握成拳去捶打,纹丝不动,想要用蛮力扯开,却也是徒劳,实在没办法了,她低下头去咬,铁锁碰在牙齿上,疼得直打颤,冰冷尖锐的铁屑味混合着血的腥甜刺激着鼻腔,渗透进每一个毛孔。 弯起来的锁孔形成了一个扭曲的笑脸,在讥讽面前的人不自量力。 吃在嘴里的残余铁屑还没来得及吐出来,手腕就被人抓住,用力扯了回去。 她不甘心,又死命地拽回来,关节发出脆响,疼痛在手腕处炸开,想要拖回自己的身体,结果却是染上一身污泥,地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本就劣质的裤子,在膝盖上留下一片划痕。 伤口沾上些许石渣,密密麻麻地疼。 泪水模糊了视线,好像能因此减少疼痛。她不是不怕疼,只是很能忍。 “小兔崽子——乱跑什么?”赵德明一边说,一边给了她结实的一耳光,“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耳光打得她脑子嗡嗡作响,脸部立刻高高肿起,血迹很快顺着嘴角流下。 赵德明像拎鸡崽一样把姜落拎了起来,她的挣扎在他眼里就像个笑话。赔笑完的赵德明转过头来不屑地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净会给我惹麻烦——” 最后的挣扎被人毫不费力地按下,整个世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白。 她被人轻易地剥夺了尊严和反抗的能力,连死亡都变得仁慈。 姜落目光涣散,甚至忘记了呼吸,她不敢再看刚刚的笼子,只想要呕吐不止。 这个世界残忍地抛弃了她。 那她,也不要这个世界好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