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同姜落所说,她的姐姐很美,能看得到当年贺兰贵妃的影子。 本不该有交集的,但自从在街上看到过何玉晴后,贺兰梓心情就不太美妙了。明明已经滚进了一个屎盆子,还有人在上方冲着里面撒尿。 恰巧周景灼说他回来了,便约着见一面,省得后来麻烦。 “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知道密诏本身就是假的。”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到时,我可不想落落跟着你一起受难。”无论严家选择哪一方,又或者哪一方都不站,她都不关心,反正都会被波及。 “你的考虑确实有道理,但请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能好好保护她的。” “呵。”贺兰梓嗤笑道,“你真的觉得这个是主要原因吗?我且问你,她待在严家真的快乐吗?还是说只有见到你的时候?你难道真不知道她有离开的念头?” “……有。”他不就是看到了那个眼神,才在祠堂里抓住了她么。 “蒋夫人待她如何?” “母亲虽然严厉,但绝不会平白无故……”严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到了姜落被罚跪,练字,算账……等等,蒋蓉或许没有直接逼迫,却也是半推半就地让人服从。 那他呢,就在这种半推半中寻找最不委屈人的法子?甚至他看不见的地方,还会有更多上对下的天然独裁。 “你说出没关系的时候,真的有考虑过她的处境?也就是落落迟钝了点,笨了点,才会被你骗了去。”贺兰梓相信严佑一点就通,这不是什么一言以蔽之的婆媳问题,谁都不能当透明人。 感同身受是不存在的。他不处在那个压力之下,即使换位思考也不会有太多痛苦,说出没关系对他来讲轻而易举。 情况或许当时看着没那么严重,但就是察觉不到的才会如同毒素一般渗透,等到最终彻底破碎,只会摔个体无完肤。 他有时都忘了,自己同样身在那片苦海中,以自己的退让全出一种和平的假象,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他潜意识里也只能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说没关系。 “我会改正的。可以吗?” “你这样说得我像是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当然,我也不介意。我猜你们之间的相处也就是你的休沐日吧?有空的时候便珍惜每一刻,腻歪在一起,只对感情夸夸其谈了么?”贺兰梓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你看这杯茶,一般人得攒多久的钱才能喝上一口?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所有的没关系在撤掉物质条件后,你还能毫无保留地说爱吗?” “也许你不自私,你的为人也能够支撑你做到。但不好意思,我不关心。那样的承诺太过虚假,我也不会相信你,我不会容忍落落跟着你去到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如果说严佑只是个陌生人,贺兰梓兴许还能礼貌地对他笑笑,保持一点体面。 “暂且抛开这些不谈。你敢说,你对她没有过诱哄?”贺兰梓完全不能容忍骗局,无论它的原因是多么让人心生怜爱。 “严二公子,你配不上她。” “可你这样做……和我的母亲有什么区别?” 专制独裁。一刀切。 “我只不过说了些现实的问题,让你没那么强烈的负罪感。”贺兰梓并无所谓,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见过的烂事多了去了,她也从未标榜自己是什么好人。她甚至又多嘲讽他一句,“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就回去问问她吧。希望她是真的喜欢你。” 茶已凉去,贺兰梓重新戴上面纱下了马车。 茶铺里的人很快站起身,伸出一只手去搀扶她,很快牵住,动作要比以前大胆,倒是不像以前那般刻意得体了。 “黑眼圈挺重啊。”贺兰梓看他。 “嗯。”一晚上没睡着的迟央淮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阿姊累不累?” 贺兰梓没答,只是目光看向那边吃早饭的何玉晴和赵驰,“找个间隙把那小子抓来问问,一是他们来京师做什么,二是落落一出门怎么就被拐卖了。” 沉妙瑜说过,她是在人贩子的车上和姜落认识的。 “我马上去办。” “嗯。别累着。” 迟央淮受宠若惊地转过头来,笑得极为开心,贺兰梓甚至感觉有一条尾巴在他身后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