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错过了今天,恐怕永远没有了时机。 他沉默一会,还是说道:“恭贺宋娘子与向文白首相携、笙箫和鸣。” 眼前的少女愣了一下,眼底竟也浮现几丝无措。 她攥紧了缥水碧的百迭细褶裙,微微抿唇,还是蹙起眉心反驳道:“我与他并不相熟,温伯母也只是想要收留我,并不是……” 宋矜越反驳,就越是心虚。 一旦嫁娶,无论此时的意图是什么,她和章四郎的一辈子就绑在了一起。 她近乎惘然地看向谢敛。 他说:“老师当日将玉珏给你,意在让我护住你。好在你并无此意,并未声张,幸而没有影响宋娘子的声名。四郎比之我,确实更为合适,想来老师师母也更为放心。” 她不肯提私情,谢敛竟也顺着她避开了。 宋矜心里越发杂乱,说不出是心虚,还是别的念头,乱糟糟在她脑中不停地吵。 但眼前的谢敛,如此平静。 乌瞳如墨般沉寂,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端正而清癯坐在阴影里。 他仿佛完全不知道她的苦恼。 宋矜为此,心中生出隐秘的难堪。她有些狼狈,避开了谢敛专注的目光,脑子里混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回最初的念头。 她说:“谢大人,你没有为自己想一想后路吗?” 为什么要连她的退路,都替她想好了。 自己却甘心赴死。 但这话说出来,宋矜没有从谢敛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自怜自苦,仿佛本就认为自己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轻咳了声,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灼人,谢敛抚着陶碗,摇头道:“不必可怜我。” 宋矜仓促收回目光。 她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她并不是可怜他,而是觉得愤怒? 愤怒于他明明是保护汴京城防,却被说成谋逆。愤怒于他明明是帮陛下拿到实权,却被说成挟天子。愤怒于他诛杀了为祸朝纲的太后母族,却被说成杀人如麻。 谢敛不自怜, 当然也不会愤怒。 一个人,只要不觉得自己可怜,旁人便没有资格去怜悯他。 “我是盼望谢大人好好活着,来日东山起复。” 宋矜最终弯唇笑了一下,温和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坠,“我也吃了十几年的药,好多次差点死了,但熬过来就好了。” “宋娘子……” 谢敛皱眉,最终只道:“我已经是庶人。” 不叫他谢大人,叫什么? 难不成学着章四郎喊他含之不成?若是按时下的风俗,对着他这张清冷的脸,唤一声谢郎君都仿佛轻浮了似的。 “哦。”宋矜只说。 谢敛看她,似乎在等她换个称呼。 宋矜却说:“我想救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宋矜就暗暗后悔。 无论是比起章永怡章向文,还是住在傅家的秦念,只有她才是真的无权无势,且无人脉。 想要救下谢敛,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谢敛不能死。 谢敛不该死。 凭什么怀着大义的人,要死在尔虞我诈中。 凭什么满身清骨宁弯不折的人,要被敲碎了骨头,尸体匍匐在权利华毯下的淤泥里。 她阿爹死了。 她阿兄也死了。 秦既白先生也早就死了。 “宋娘子。” 谢敛唤了她一声,却不见惊讶或是别的情绪。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