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宋矜困得很厉害, 但她察觉到谢敛要走, 本能唤了一声。 然后手里的衣袖, 还是被对方狠心?抽走了。 她本来就疼得难受,睡意一下?子就散了。等到?睁开眼,只瞥见谢敛耳后似有一片薄红, 连步伐都显得有些仓促,不似平日不紧不慢。 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宋矜闷哼了声。 她把脸埋入被褥,说不出来为?什么, 心?情不太好?。 蝉鸣很躁,宋矜心?头更躁。 她等得快要睡着了,屋外才再次响起脚步声。谢敛掀帘而来, 正和她目光撞上,压低了眼睫。 “你?不是回去了吗?”宋矜小声, 有点埋怨。 谢敛微怔,“我……” 他不再说话, 将熏了艾的银香囊挂在她帐子上, 又取下?架子上的阔袖褙子。在宋矜终于明白过?来, 他这是去给她设法治疗腹痛时, 被他扶进了怀里,披上了褙子。 “……我不太懂这些, 翻了翻书。”谢敛似有些迟疑。 宋矜抿唇,看他。 语气有点不解,“阿念不是你?妹妹吗?” “并非亲妹。”他几乎立刻说道,略顿了顿,又补充,“即便是亲姊妹,也是七岁不同席,何况我与?阿念实则并无血缘关系。” 宋矜竟然觉得,谢敛神情有些狼狈。 但她细看,青年仍旧眉宇平静,语气从容不迫。 于是她哦了声。 气氛有点寥落。 谢敛站在帐子后,影子长长地拖到?她身上。或许是察觉到?她不高兴,还是别的,青年指尖挑动银香囊,“若是还疼,我给你?烧了艾水来泡一泡。” 苦香笼罩在屋内。 “你?呢?”宋矜问。 谢敛说:“我今夜陪着你?,若是难受,便……摇一摇银香囊,我就醒了。” “我也可?以摇你?。”她反驳。 谢敛默然,承认道:“也好?。”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宋矜本就浑身难受,此时恼得把脸埋入被子,懒得搭理谢敛。 “沅娘。”谢敛唤了她一句,一时间不知?道误会了什么,竟然心?急地凑过?来几分,“若还是难受,我让蔡嬷嬷……” 宋矜越听越觉得委屈。 她本来就不爱说话,有点羞怯,偏偏她再怎么亲近,谢敛就是不搭理她。 “疼得厉害?”谢敛追问。 “疼……”宋矜因为?他凑得太近,僵着身体不敢动,脑子有些混乱,小声咕哝,“我想要抱着阿嬷睡,我想要阿嬷陪我睡。” 谢敛沉默下?来。 宋矜越想越觉得好?,阿嬷可?比谢敛贴心?多了。 “你?回去睡吧,好?不好??” 何况谢敛明日要上值,天不亮便要梳洗出发,夜里总不能睡不好?吧。她怎么说也是谢敛的娘子,多少要学会体谅人?。 “蔡嬷嬷睡下?了。”谢敛温声。 略带凉意的呼吸洒在她鼻尖,混杂着浅淡的苏合香气,是谢敛独有的气味。她眼睫毛不自觉颤了一下?,觉得有些不自在,却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那我自己睡就好?。” 她一生病就难受想哭不错, 但她早就习惯了。 谢敛一时间没说话。 就在宋矜以为?,谢敛要起身离去时,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青年解下?鸦青苎纱襕衫,搭在架子上。雪白的中衣单薄,衬托出青年修长匀称的身躯,一截修长脖颈微低,漂亮的额骨往下?神情内敛,此刻黑眸有些不自在。 “我与?你?一起睡。” 谢敛睫羽低垂,眸色黑沉如墨。 宋矜轻啊了声,很呆。 然而被褥被拉开,谢敛吹灭了烛火,躺在了她身侧。 中间没有水碗。 共着一床被褥,屋外夜色浓稠。 苏合香味一下?变得很浓,染上了谢敛温热的体温,缠着墨香扑面而来。宋矜不习惯黑暗,嗅觉触觉变得极其敏锐,心?跳得非常快。 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往日旁人?靠近,她也会剧烈心?悸。但此时此刻的心?悸,仿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