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道:“源儿,还不快向皇后娘娘赔罪?” 那小世子登时?撅起嘴,满面不情愿,皇后倒也没有在意,只是?不冷不热地道:“赔罪就不必了,本宫还不至于和一个六岁稚童较真,传出去?掉面子,王妃若是?真心想管教,等回了王府,怎么管教都好,本宫也没什?么闲工夫看人教孩子。” 她说完,向燕摇春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入了殿中,原本安静的空气逐渐又恢复了热闹,众人纷纷向皇后行?礼,就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燕姐姐。” 燕摇春听见了阮拂云的声音,回过头去?,只见她正站在角落里,向这边招手,两人相视一笑,燕摇春走过去?,和她寒暄几句,正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下意识看过去?,那人是?淑妃。 说起来,燕摇春也有一阵子没见过她了,打眼一看,淑妃似乎瘦了些?许,眉目间隐约透着?几分阴郁的意味,不过模样依然是?漂亮的,只是?看起来比从前更不好接近了。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唱喏之声,是?天子和太后到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话头,纷纷转向殿门的方向。 燕摇春随着?众人行?礼参见,片刻后,便听得?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免礼平身。” 她站起身时?,不经意朝楚彧的方向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他?今日竟穿了一袭月白色的常服,更衬得?容貌俊美,眉如墨画,鬓若刀裁,楚彧隔着?人群,遥遥朝这边看过来,目光落定在燕摇春身上。 仿佛在这殿中有这么多人,他?只看得?见她一般。 片刻后,燕摇春别开视线,在宫人的引领下落了座。 在这种场合,宴席的座次自然是?有讲究的,太后坐在上首正座,紧邻着?是?皇上与皇后,再往下,则分为两列,左侧是?宫中嫔妃,右侧则是?皇室宗亲。 燕摇春在其中看见了明王,他?依旧以黑绢蒙眼,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今日穿了一袭深蓝色的亲王礼服,气质看上去?更为内敛儒雅了,而在明王旁边,便坐着?方才?那名妇人,她正微垂着?首,低声和他?说话,面上还带着?几分浅浅的笑。 燕摇春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妇人就是?明王妃,所以那个嚣张的熊孩子就是?明王的儿子? 她又往明王的右侧看去?,再往前的第一、二席,分别坐了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生了一张圆脸,身材有些?发福,看起来白白净净,面上带着?笑,气质和蔼,另一个则是?国字脸,下颔蓄着?微须,五官硬朗,这两位大概就是?瑞王和顺王了。 正在燕摇春揣度的时?候,那个国字脸的王爷站起来,向上方的天子与太后拱手揖礼:“臣恭祝圣躬康泰,愿太后娘娘福寿双全,愿吾皇千秋鼎盛,永享盛世之治。” 燕摇春微微垂下眸,就是?这个声音了,那天晚上在春雨楼时?,她听得?很清楚,那时?此人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和轻慢,和现在的恭敬截然不同,也不知道楚彧听了心中是?什?么感受。 很快,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平心而论,在燕摇春看来,这个中秋宴其实还是?不错的,场上有美人演奏歌舞,菜色也很精致,好些?都是?她喜欢吃的,尤其是?那一道樱桃肉,令燕摇春非常惊艳,吃着?吃着?就全身心地投入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场上的歌舞停了,上方的太后正在讲话,所有人都已停了筷箸,正在恭敬地聆听,燕摇春只好也跟着?放下筷子,象征性地做出倾听的姿态。 “……先帝在世时?,常与哀家一同在清夏堂听琴,那时?先帝最爱听落梅引,”说到这里,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怀念,又透着?几许悲伤,道:“自先帝去?后,哀家已有多年?未曾听到这一首曲子了。” 顺王听了,道:“这有何难?既是?太后娘娘想听,让乐师弹奏便是?。” 说罢,便命场上的乐师奏曲,谁知那几名乐师竟跪了下去?,面露惶恐道:“落梅引的曲谱早已失传了,小人未曾习得?,无法弹奏,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顺王当?即面露尴尬之色,他?正有些?下不来台时?,席间忽有一人站起来,自告奋勇道:“嫔妾曾经习过这一首曲子,若是?太后娘娘不嫌弃,嫔妾愿意献丑。” 那人正是?宁美人。 太后面上含着?几分笑意,欣慰道:“这早已失传的曲谱,你会弹奏已是?难能可贵了,哀家怎么会嫌弃?” 她才?说完,便有宫人捧了琴和琴案上前,行?动有条不紊,看上去?像是?早早就备好了,燕摇春正有些?疑惑间,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道:“那是?名琴风烟,宫中乐师哪里配得?上这种琴?”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