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如今我等闹成了大事,不再是以往江湖厮杀,凡事都要反复计较、细细琢磨,我的话你等可曾听入耳中?哼!这个武植所思所想,其实却也简单,娄相,你来同这干夯货说一说。” 娄敏中躬身应下,看向众人:“列位,这武植自家带了人来相帮我教对抗朝廷,又使他兄弟连下我湖、宣二州,娄某细细思量,却是个‘一手斟酒,一手拿刀’的毒计,若是我等不肯喝他这杯喜酒呀,那刀子说不准就砍下来啦,他让武松挥师进逼歙州,我家便要两路为敌,岂不是大事不妙?甚或失了歙州,更是不堪设想。” 看官听说,歙州者,后来之徽州也,放在后世,便是歙县、黄山一带。 歙、睦之分,便是皖南、浙西之界,群山巍峨,连绵若障,只有极少处可通行,最便利者,便是练江水路,坐船而下,可以直抵新安江,因此歙州若是有失,只需封锁水道,再遣百余精兵扼守山道(今徽杭古道),加上童贯大军逼来,睦州顿时便成绝地。 众人皆熟悉此处地理,闻听娄敏中之言,稍稍设想,无不色变。 “哼,这厮为了娶我侄女儿,倒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忽然响起一个女人声音,很有几分豪迈,却也不失悦耳,方腊回头看去,一个三十上下的高挑女子,身着甲胄,单手拿着亮银梅花枪,一头扛在肩上,龙行虎步,从侧门走入殿中。 除方腊、方七佛外,众人齐齐行礼,有的口称圣姑,有的则称作长公主殿下,正是方腊亲妹,明教圣女方百花。 方腊眉头一皱:“百花!你那枪若不好拿,着人替你扛着,你一个女子,这般扛杆大枪走路,成何体统。” 方百花走到金阶直下,手拿枪尾“呼”地扫了个圈——邓元觉等人面色齐变,跃开的跃开,退走的退走,空出老大一片地方。 方百花视若未见,“砰”的一声,拄枪在地,没好气道:“这般拄着行了吧?真是,女儿都要叫矮子拐走做小老婆了,还有心思念叨我。” 她头戴凤翅亮银盔,身穿龙麟明光甲,内着素罗百花袍,一袭披风白练也似撒在身后,手中大枪鹅卵粗细,趁着柳眉杏目桃花脸,这般拄枪而立,那是说不出的威风,讲不尽的好看! 不说庞万春、郑彪这些战将看直了眼,便连邓和尚、包老道,也是一个念着“哦米豆腐”,一个诵着“无量那个天尊”,一边不住把眼斜觑。 满殿之中,除方腊外,也只有浦文英面色不变。 方腊则是眉头紧锁,恰似大龄女儿归家过年,古板老父亲的模样:“啊呀!你素来不愿参加朝会,如何也跑出来了?好好你着甲又是为何?” 方百花哈哈一笑,大咧咧道:“朝会我是没兴趣,我侄女儿的亲事我难道也不管?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个武植为了娶金芝,也算呕心沥血了,哥哥,啊不,皇兄,你到底怎么想?” 方腊翻个白眼,不快道:“女大不中留,金芝这几年赖着不肯嫁人,本是为了等那厮来,我好容易骗她定下三年赌约,不料那厮竟踩着节骨眼到来,或者也是有缘,只是他弄出这些花头,寡人不喜。哼哼,青州节度使,梁山二当家,便以为吃定了老子?” 方百花美目一瞪,叫道:“皇兄说的不错!妹子也是这般想来,哼,想娶我方家的女儿,弄出这般阵仗,怕不是要趁人之危?小妹意思,如今童贯大军来讨伐我等,此乃一等一大事,皇兄带了这干臣工,用心应对便是,金芝的事,自有我这姑姑替他做主。” 方腊奇道:“这妮子油盐不进,你待怎地?” 方百花道:“纵然女生外向,我等娘家人,也好歹给她挺一挺腰子!我带本部三千兵马,去宣州捉了那叫武松的,先叫‘武孟德’进退两难,才慢慢同他理会。” 方七佛连忙道:“百花,那个‘活典韦’,传说武勇不下当年典韦,你虽然武艺精湛,未必是他对手。” 方百花傲然道:“我虽巾帼,性情本事,自负不输世间男儿,他便是天神下凡又如何?纵然刀枪上未必赢他,大不了迷仙帕、捆仙索、醉仙雾三宝齐出,活吕布也要着我手脚,何况区区典韦?” 方腊、方七佛对视一眼,都露出心动之色。 娄敏中思忖一回,抱拳道:“陛下,若是圣女当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