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四更天。 两支队伍不约而同,悄悄开出。 朔州这里,焦挺一力坚持做了先锋,领着五百步兵,一人与他一块甘草,含在嘴里不许说话,着轻捷皮甲,穿软底快靴,只带弩箭、手刀,趁着夜色,无声无息摸向金营。 看天上,云黑遮月,夜风喑呜,真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防火天! 走了约莫半个更次,到得金兵营外,这些金兵大剌剌的,也不安排暗哨,只有些鹿角戳在门前,都被焦挺所部悄悄拔了去,悄无声息掩到墙下。 焦挺在怀里掏摸半晌,摸出个飞虎爪——还是当初从时迁处顺来。 甩了几个圈儿,往上一丢,喀嚓卡住木头,扯了扯不松,双手扽着,脚踩着寨墙,三下五除二,攀上墙头,往里踊身一跳,却有一队巡夜兵卒正经过,见焦挺噗通跳下,忙把枪都提起,大喝道:“什么人!” 焦挺面不改色,不慌不忙道:“休要啰唣,某乃‘武孟德’麾下大将焦挺。今夜来此,特地寻你主将,问一句悄悄的话儿。” 兵卒们见他稳如老狗,极为从容,都疑惑道:“这厮莫非是来投降的?还是我家安排的内应?” 焦挺也不理他们,径直往寨门走,几个守门军卒也被惊动,愣愣望着他。 那领军小校连忙叫道:“将军在帅帐里,你却待往何处?” 焦挺走到门边,背后掣出两口欺霜赛雪的戒刀,不耐烦道:“我方才不是说了,某乃大将焦挺,既然是大将,手下自然有兵马。” 那小校惊讶道:“这厮竟然还是率部来降?” 话音未落,焦挺唰地一刀,大腿粗的门闩,一刀两断。 焦挺大喜,本待要砍两刀的,不料一刀就断,可见自己功力颇有进境,忍不住问守门的小校:“本将军这一刀,使得如何?” 那小校点头道:“好刀法!”转念一想,忽然怒道:“你好好来投降,如何砍我门闩?” 焦挺一听,也怒将起来:“你这厮放什么驴屁?本将军忠肝义胆,你亲爹便投降!” 手起一刀,劈得小校满脸是血,横尸当场。 旁边几个守兵顿时喧哗,焦挺一刀一个,都送了他去见阎王,把刀插在地面,拽着寨门拉开。 那伙巡逻金兵至此才看出不对,纷纷惊叫道:“敌袭、敌袭!”一面奔上来围攻焦挺。 焦挺拔出刀,回身撞入人群,但见刀光飒飒,如飘瑞雪,片刻间杀翻了这伙兵丁。 这时寨中已被惊动,许多金兵惊醒,纷纷跑出帐篷来看,焦挺领着五百人往里一冲,一片弩箭,先把赶来得几队巡夜兵丁射翻,随后扑进身前便砍。 可怜许多金兵,眼都不及睁开,便被砍翻在地。 焦挺砍杀几人,忽然想起石宝嘱咐,喝道:“快放火。” 那五百人怀中摸出火折,一连点燃十余个帐篷,顿时间火光明亮,二里外石宝看见大喜,喝道:“焦挺得手了,杀!”和郝思文两个,领着一千五百兵,纵马往金营杀去。 焦挺见火已起,心中便无挂怀,双刀使开了,一步杀一人,直直冲向那最高大的帅帐。 及至跟前时,金将仆忽得恰好冲出帐来,一身酒气,盔甲披得歪歪斜斜,手里提一条三十余斤金瓜锤,昏头昏脑喝道:“都不要乱,不要乱,快列阵,列阵。” 焦挺大踏步走来,口中问道:“你便是金军主将么?那我问你,你这支军乃是客师,留在此不动,营中又不见人,莫非日日都睡懒觉?若不好好说个明白,爷爷便杀了你。” 仆忽得本来就不大会说汉人的话,见焦挺一本正经、慢条斯理问他这些,只觉荒谬无比,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醒了,还是犹在醉梦中。 呆呆愣了片刻,心想管他是不是做梦,有敌人杀了便是,于是怒吼一声,抡锤便砸。 焦挺侧身闪过,吃惊道:“宁死不招,倒也是条好汉!”双刀舞个花儿,同仆忽得战在一处。 仆忽得武艺本来极为不凡,不然斡鲁如何留他坐镇?一条金瓜锤,抡得虎虎生风。 可他本是一员马上将,此刻步战,武艺难免便打折扣,又带了宿醉,晕晕乎乎的,还要再打一个折扣。 这厢焦挺人虽木讷,出手却极灵光,绕着对方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刀花纷飞之余,不时踢出几脚,更令人防不胜防。 如此你来我往战了二十余合,焦挺一个“灵猫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