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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争宠爱前夫构衅受冷落正房怀妒


有元卿与子佩照应我。我打算在附近置办田宅,先与我儿亲近,旁的从长计议。”

    难得这么有精神,感觉神魂通达,飘飘欲仙。北堂岑已很久没有回到山野之间了,自从离开边家,她半生都在马背上,来到京师之后也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皇城里与各方势力周旋。大将军府的建筑鳞次栉比,楼阁之间相距甚远,玉阶也是冷的,走得她腿疼。

    复一低头,见锡林凝望着她,眉宇间隐现愁容。北堂岑用手背蹭蹭他脸颊,问道“怎么了?”她用拇指厮磨齐寅的鬓角,安慰说“洗三是为请四位接生的卿娘,她们有功,我倒没什么,酒席上敬你便是敬我了。有什么事,打发两个闺女找我来。”

    就为着没给她带来后嗣,娘娘也拜不来,听说早上让老郡公给训了,下人来报,满屋子都是跌打酒和红花油的味儿。北堂岑其实晓得锡林不好过,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妹夫刚过门不久便给齐府带来嗣女了,他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偏巧这个节骨眼儿,家主在原郡失落的幼子又有了消息,他的境况便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但找到幼子是喜事,北堂岑对他的反应其实不大满意,却仍然扶住他双肩,轻轻拍了拍,叹道“锡林该为我开心才是。”

    “我开心,但也忧心。”齐寅搭着她的手腕,“毕竟二十年了,孩子的模样都已经大变。若是认错了呢?岂不叫家主无故空欢喜一场?更何况,就算确是长公子无疑,叫乡野村妇养了近二十年,即便接回来,我也恐怕他…”

    “我岂会认错自己的乖儿?”北堂岑并未听齐寅把话说完。她反手握了齐寅的腕子,拉着他来摸自己小腹,道“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与我像极。锡林何故尚未见到我儿,就说出这么多恐怕、万一的话来?”

    见她脸上变了颜色,齐寅自知这话说错了时候。家主正在兴头儿上,不该此刻泼她冷水,更何况他也是盼着能找到长公子的,遂又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认亲是大事,民间认亲少不得滴骨、相面,仅仅看一眼便断定了,未免草率。我不想家主失望伤心。”

    “我虽不是什么好母亲——”北堂岑停顿片刻,欲说还休,阔步离开皋亭,摆手道“罢了,只言片语说不清。你先回母家吧。过几天待你忙清了,你我再细说。”

    “北堂。”

    直到她身影半隐在园门前的树影中,齐寅才收回心神,在她身后不甘心地追了一句,“我的心是向着你的,你莫非不知吗?我是为着你想,不是为着我自己。”

    岂会不知呢?

    锡林是个贤惠周到的人,十八岁配到她的身边来,见旁人如何做大房,便也战战兢兢地学着做。和京师其他先生相比,齐寅不够坦然,也不够自如。这怪不得他,西北回来的诸将无一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和京师的其他先生比起来,锡林的心不够大,眼皮子也浅,他既不想配给朝不保夕的武妇,也不想配给人微权轻的官娘,更不想在皇宫内院为人仆侍。然而他的性情也真也重,品格也贞也贤。没人问过他愿意不愿意,只因着出身、年龄都合适,太上皇便把他指过来。无数水墨皴染的竹影前,他喜服加身,琼林玉树,神姿高彻,便显得悲且烈,孤又傲。锡林一心向着家主,不论是谁,他都会爱敬而怯弱,凡事无不依顺。

    “你一向依我,从来都不驳,那么这回也就不要例外了。”北堂岑在石子铺就的小径前伫足,她低着头,用鞋尖拨弄路边的花草,道“我此生只这一个孩子,多年杳无音讯,我已经累了。即便认错,我也权当他是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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