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在艺术和工厂之间摇摆不定,服务于上层阶级。制片人只是笑,偏头点上根烟,一抬手道“如您所愿,随您尽兴,肯投就行,我会尽情花销的。” 坐在前往Murano玻璃岛的游艇上,许含玉从姬四手里拿到剧本。那只有他自己的戏份,但已足够让他心惊肉跳。 他去试镜的时候R·D并不满意,说他在日光之下显得明耀,青春年少,色泽艳丽,不是她要找的人。在名导面前,许含玉不敢多说一个字,从演艺公司出来,那冷色调的混凝土结构放眼望去全是直线,看得人倍感压抑,姬日妍坐在草地上吃奶油卷,跟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小野兔似的男艺人聊得很开怀。阳光兜头而下,姬日妍的墨镜滑到鼻梁上,眯着眼仰头看他,莫名其妙道‘你担心什么?我说这个角色是你的,就是你的。’ “四娘,这有好几场都是裸戏。”许含玉说罢,轻轻咬住了嘴唇,将剧本翻了又翻,舍不得放下。他觉得极有张力,由情欲起而无关情欲,然而他也确实担心姬四嫌粉戏太多,临时变卦更改主意。 “怎么,亏到你了?”姬日妍从购物袋中拿出首饰盒打开,深蓝色的天鹅绒沉静似水,其中躺着一只金镯。她勾住许含玉的手腕,将镯子戴上,反复看了两遍。质地丝滑如绸缎,光芒温润如满月,缀在瘦白的手背上倒显得不俗,意大利的珠宝品牌全然靠工艺取胜,透露着浓厚的文艺复兴风格。姬日妍用食指厮磨着鬓角,玩味地笑道“Segrinato” 她喜欢这种珠宝工艺:Segrinato,通过精心雕造与錾刻,使得细密纹路在黄金的光滑表面平行排布,以营造出丝绒般的质感。将一种形状融进另一种,摒弃充满俗世欲念与卑贱的色泽,使它不再是违背上帝的罪孽之障。R·D说许含玉不适合出演这部电影,他的身体和五官接近理想化,他的气质也浑然是生动的,没有雕琢过的痕迹,这使得他的美唯有自然,而这恰恰是这部影片最不需要的。姬日妍觉得R·D简直在说笑话,拍电影不是一个人的事,片方、资方、发行方乃至于观者、评论者都在参与作品的形成,这是个多方角力的圈子,资方说许含玉可以演就可以演,许含玉的气质未经雕琢,那就现在琢。 说实话,姬日妍并不带着轻蔑的心态玩弄玉儿,她相反感到很珍视。许含玉的基因很好,是她近几年来看过的最好的一个,除了ATP7B携带一处风险突变,可能表现为焦虑和抑郁以外,所有现代医学能够覆盖的与遗传性疾病相关的位点都没有任何异常,姬日妍甚至想用他的精子和胞宫生两个女儿。他是位omega男性,清白又漂亮,正在育龄,有灵气,也聪明,只要稍加运作就能声名鹊起,而如今正是他的关键时期。“R·D的片子在国内发行肯定会涉及尺度问题,把你该拿的奖拿了,正好休息几年。”姬日妍摸他的手背,“生两个,给你个名分。等孩子大了,你想复出就复出。那时候你就不一样了。” 满心欢喜的许含玉以为姬四是带他出来度假的,毕竟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方便出门了。姬四所有的行李只有一个拎袋,她习惯于什么都不带就外出,到了地方重新买。许含玉替她拎着,跟着她走进Murano玻璃岛上的一间教堂。空旷的建筑拔地而起,弃绝尘寰,大量的镶嵌画轻灵而静穆。沉重的石料构造和斜向的光线营造出相当压抑的氛围,人的本性也随之被压制,许含玉握住姬日妍的手,往她身边凑近了些,修道院建筑中的尖券和飞扶壁是那样精密和完美,仿佛代表了最高的存在和神圣的世界。“我都不敢喘气儿了。”许含玉压低嗓音在姬日妍耳边小小声地说话,即使四下无人也不敢大声喧哗。 “想知道为什么吗?”姬日妍笑着登上布道坛,两手扶住护栏,朝下俯瞰。许含玉跟在她身后,也走上台阶。 “因为即便是廉价的玩物,对崇高与尊严都有着近乎癫狂的向往与渴望。然而教堂本身的尺度却是对人的否定。”她的双手肌骨尤好,俨如艺术巨匠的手稿,握在了许含玉的腰上,其意味分明,简断直截,让许含玉头皮发麻。 他其实已经很习惯被姬四随时随地摁下来干一炮了,游艇的娱乐室、马术俱乐部的更衣间、奢侈品专柜的vip休息室、车库里她某辆爱车的前背厢…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许含玉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逻辑失衡,整个观念世界为之停滞,尤其是当他在报纸上看到:‘豪门千金深夜探班,搭车同回酒店,搂搂抱抱超甜蜜!许含玉距离姬先生还有多远?’当时他只觉天地倒悬,摇摇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