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中,他一直视李南淮为最值得信任的托付,从始至终为了他的登基大业,哪怕自己蛰伏在谢熠秋跟前,把自己没敢想过的事都做了一遍,斗垮了多少拦路的野狗。 直到如今才得知,自己身边竟是一头野狼。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生出一股毛骨悚然,“原来我不是岌岌无名,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注意过,我竟是城门上那死人。” 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 他早该知道,能坐上帝位的人,都非善类。 若是谢熠秋不必去死,而自己又能掌控这个系统,他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谢熠秋一同毁在李南淮手上? . 天色微明,顾濯换了身干净衣裳,收拾得利索,与误之主仆两人钻进了马车。 误之跟在一侧,不仅疑惑问:“主子身子还没好利索,陛下说主子近日不必再去皇宫,在清宁和晏好生歇着就是。” “陛下怜恤我,虽说不必去,却也没有歇在新宅里就忘了恩的道理。我若不去谢恩,陛下虽然不会怪罪,却容易招惹其他人的是非,叫人说我仗着与陛下交好,便张扬跋扈、没了规矩。我倒是不打紧,只是恐会让人以为陛下对臣子有轻重而不平,那便是我的错了。” 听了这一番话,误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停的云里雾里,但也大概懂了点,不禁感叹:“主子与陛下当真会为彼此考虑,这叫什么……金石之交!就像我跟主子,主子是金子,我是石头,但主子还是待我极好,让我坐在马车里,而不是像某人一样坐在外面看路。”他隔着帘子白了韩承一眼。 外面那人传来冷冷的一声,“若是连金石之交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也只能在里面待着了。” 误之立马反驳,“你的意思是主子也不懂!” 若说与李南淮金石之交,生死患难,顾濯曾经是相信的,如今看来却都是笑话。就像误之所言,他是石头,李南淮是金子,终究不是一样的。 顾濯轻咳了一声,道:“等我回去翻翻书。” 皇宫之景还如往常,却又如不同。顾濯与李南淮待了一天,直到夜色降了下来,顾濯手里的棋子久久落不下来,最后丢开一笑。“臣实在是棋艺不精,就算是比到天亮也没用,只是让陛下多赢几局罢了。” 李南淮饮了一口茶,“朕本是一介莽夫,自小不喜玩这些,本想与你切磋一番,给你找点乐子,没想到你却处处让着朕。” 顾濯道:“若说棋艺,臣才是从小没碰过这些,自然是半分的技艺都没有。” 李南淮干脆也不碰这些东西了,爽朗一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