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脚步一顿,一直行走在身旁的沈既白察觉到,偏头看过来一眼。 “张斯里!放开我七妹!”这男音中气十足,显然动了怒。 沈既白问道:“唐七娘子随唐三郎一起来的?” 老管家回道:“是的,唐七娘子是来赠药的。” “本卿竟不知张唐两家有往来。” 老管家虚虚一笑:“沈少卿说得哪里话,张家一介布衣,怎敢与唐府攀交情。” 沈既白道:“既无交情,张大郎君为何会出席唐三郎的生辰宴?” 老管家拢起袖子,“具体情况,老奴不知。不过,今年还是头一次接到唐府递来的帖子。大郎君收到的时候,很是头疼了一阵。” 他虽未明说,周歆却明白了过来。 对于张家这种为世家不耻的商户,哪怕是首富,也不受人待见,很难攀附上权贵,这请帖一送来,张卿清定会左右为难。 去吧,宴席上免不了会受到一番冷眼。 不去吧,唐家的家世,可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能得罪得起的。 权衡再三,他再怎么不愿,也得硬着头皮,带上贵重的生辰礼去为唐彦修贺寿。 屋子里吵成一团,听上去像是唐七娘子,唐久微去枫云观求来了灵丹妙药,张夫人便喂张卿清服下了,没想到疯病没治好,命倒搭进去半条。 张二娘子,张斯里性子颇急,怀疑唐久微有意谋害张卿清,便逮着她一通质问。 唐三郎自然护着自家妹妹,与张斯里争执起来,听上去险些要动手。 周歆刚走到门口,便见下人端着一盆血水跑了出来,看得她脚步一顿,心想,不会罢,怎么她去哪儿哪儿出事? 前头屋子里吵起来,老管家的脸色就隐隐泛白,但碍于身后有客人,一直稳着步伐。 这回,他像是再也稳不住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顶着面无血色的脸朝屋里冲了进去,声音一点也不比沈夫人那声低:“大郎君——!” 踩着这声高喊,周歆缓缓走进屋,绕过屏风,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住了。 只见屏风后的床榻上躺着一位眉目清雅,斯斯文文的少年,正是那日在长风酒肆被吓晕过去的张大郎君,张卿清。 他双眸阖闭,面无血色,唇角的血迹顺着脸颊流到软枕上,被坐在旁边的妇人攥着锦帕轻轻地擦去了。 这妇人梳着百花髻,簪了满头的金玉珠钗,打扮得雍容富贵,应当便是张夫人了。 她抓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手,满脸担忧,都没注意到屋里又进人了。 老管家躬身站在她身后,也是满面愁容地看向床榻。 他身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