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失了重心。少年被拖倒在地下,手忙脚乱将头上狐裘扯开,便也在泥水里打起了滚。一看身上也同样遍布的泥印,遂对着沈雁便斥骂起来:“你想干什么?!” 沈雁走上去,抱起那狐裘交给福娘,然后睨着面前的他:“不干什么。” 说完扭头往院里走。 少年冲上来将她拦住:“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 沈雁咧嘴冷笑了下,“但你却是故意没把撞了我当回事的!” 少年噎住,牙关紧了紧。 沈雁撇下他,回了房。 华氏听说沈雁居然才出门就把衣裳弄得不成样子,气得冲到碧水院要拧她耳朵,福娘从旁将原由一说,她便停下在那里:“这孩子必然是杜峻,你怎么会认不出他来?” 她觉得连他都能猜到的事情,沈雁没有道理猜不到。 沈雁捧着姜汤,淡淡道:“我管他是谁,他是杜峻就可以这么无礼了么?他就是王孙公子,今儿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换了改日也还是一定要找回场子来的。何况是个才进府来作客的表少爷!我沈家又不比他杜家低一等,他跑我们家来旁若无人的行事算怎么回事儿?” 华氏倒不是怪责沈雁惹事,这事换了她也不定有好脸子给人家,不过是疑心沈雁是故意为之的罢了。如今听她这么说,心里便跟明镜似的。也不再说什么,交代着丫头们好生照看,别让她着了凉,便就回了房。 沈思敏因为收到消息说杜峻今儿会到,早就与季氏在屋里等着了,这会儿听说表少爷到了,连忙迎出来,廊下见着杜峻浑身泥泞,好比才从泥潭里爬出来似的模样不由大惊,“你这是怎么回事?从马上摔下来了么?” 杜峻当着季氏在,并不好说什么,只简短地嗯了声。沈思敏要让他见过季氏,季氏忙道:“先去换了衣裳再说!什么礼数不礼数,也及不上孩子身子骨要紧!” 沈思敏遂让人带了下去。 没片刻换了衣裳出来重新见过,季氏让廖仲灵开了副祛寒汤给他,然后叮嘱了几句便就出了来。回房后杜峻支支吾吾的样子仍然浮现在眼前,自是让人暗中去打听不提。 这里沈思敏不免问起杜峻因由,杜峻把方才经过说了,他也不认识这些表姐妹,只得把沈雁的模样大略说了说。沈思敏一听十来岁的样子,脖子上还戴着个蛮贵气的项圈,顿时想起二房里华氏的女儿沈雁正是这副模样,那双柳叶眉便就倏地拧起来了。 刘氏死时杜家也接到了讣报,当时她就从来人口中略略耳闻了因由,沈夫人的病因虽说没有人能证明一定跟二房有关系,可是沈夫人跟二房的矛盾却是由来已久,这次事发得这么巧,刚好在二房借着刘氏的事大做文章的时候,难保跟二房没关系。 所以在进府时她故意冷淡着华氏。虽说这是娘家的事务,论不到她这个出嫁女来插手,但她是沈夫人的亲女,她爱待见谁不爱待见谁谁还管得了她么?她没有再拿这件事兴师问罪的意思,但也没打算跟二房多有接触。 可是杜峻才到府上就吃了沈雁的亏,这也太过份了些!难道当她不吭声,她这姑姐就是个窝囊废般好欺负么?沈雁是个姑娘家,居然如此嚣张彪悍,杜峻好歹也是府上的客人哪,她这点面子都不给!就算她不知道杜峻是谁,总也不能任谁碰了碰她就这么得理不饶人吧? 她这里气血翻涌,但片刻后倒是又叹了口气忍了下来。见杜峻收拾停当了,便先带着他去三房四房见舅舅舅母,顺路也到二房略坐了坐,然后就回房等着沈观裕回府。 华氏这里本以为沈思敏借机有番闹腾,见他到来时却神色自若,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多生气,面子上自然也做得滴水不漏。 到得下晌估摸着沈宓将回府时,便使了葛荀去大门口等着。 沈宓日斜时分回了房,华氏将那件尚未洗过的狐裘拿出来,跟他说了始末,又带着他到了碧水院。 “倒不是跟爷告状的意思。这事过了就过了,杜峻是客人,又都是小孩子,只是给爷提个醒儿,省得姑奶奶提到这事的时候爷不知道。” 沈宓斜睨了她一眼,她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 不过他这护犊子的心情也是一样一样的,因而也就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合适。但杜峻到底是客人,又是头次来,他身为舅舅,这唯一的外甥多年未见,总还是要去关心关心的。不然也对不起跟杜如琛打小的情谊啊。r1152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