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回乡后身上的钱还够不够分,她原本想得可好了,等她带着银子回去,一半的钱拿去扩建大姐的饭馆,另一半钱就拿去资助陈恭读书上京。 说起陈恭,他是莲衣在老家的青梅竹马,那是个教书先生家的孩子,与她同岁,胸怀大志,抱负是考取功名,当县太爷。 他们说好了,等他将来衣锦还乡,就把她家酒楼设为指定酬酢地点,来往官员都得上她家消费,莲衣高兴坏了,利滚利财生财,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都是世子,先害她被克扣月例,又害她彻底断了进益,她要往他茶水里添醋!在他饮食里拌苍蝇腿!再在他靴筒里灌小石子! 可惜也就只能过过嘴瘾,要她现在揭发她也不敢,还是夹着尾巴躲到田庄,度过剩下的几个月吧…… 莲衣越想越难过,捧住脑袋大哭,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啜泣起来窸窸窣窣,像有小动物在划拉砖缝。 这动静吸引了去往康平宫的慕容澄,平安以为是野猫捕鸟,慕容澄却听出了蹊跷,那明明是个女子的哭声,只是哭得比较难听而已。 他和平安沿着甬道来在这道空荡的宫门口。 泠泠月光下,慕容澄果真看到一个酱色的身影坐在门槛上,抱着膝头一抽一抽地小声哭泣。不难猜她是为了什么事才躲起来哭。慕容澄走到她面前立定。 莲衣听到动静抬起脑袋,面颊还带着衣袖的压痕,眼圈和鼻尖都红彤彤的,像个皮没去干净的小红萝卜,老实巴交又白里透红。 大晚上这条宫道幽深,无人点灯,仅有月色,莲衣凭借眼前人不可一世的站姿认出了他。 “世子爷?”莲衣连忙起身见礼,“婢子见过世子爷。” 她站起来还是矮了他一大截,发旋乱糟糟的,是埋头哭的时候被胳膊蹭的,袖口也是一片湿濡,沾满眼泪水。 慕容澄头顶夜色双手抱胸,叫月亮的银辉镀了个清透的金身,端的是俊美无俦,傲然睥睨之姿,“哭什么,那天在街上用蜀王府的名义出头,不是挺威风的吗?” 莲衣双眼圆睁,她在街上用蜀王府腰牌打肿脸充胖子,竟被世子给看到了。她苦着脸,只求别再罪加一等。 慕容澄问:“你为何没向母妃解释那日在宫门外遇到我?” 莲衣心怀不满,小心拧眉瞧他,“不是您不让我说出去的吗?” 慕容澄瞧着这张敢怒不敢言、憨态可掬的脸,没来由觉得好笑,想了想,决定为她忠心护主的表现夸一夸她,“嗯,笨是笨了点,却也是个忠仆。” 什么?莲衣目露疑惑,偷摸瞧他。 长腿一迈,慕容澄跨过宫门,回首道:“还看,快点跟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