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周遇清一眼。 他的脸上多了一股肆意,准确无误的抓到阮柠的视线后,长睫下压,指腹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问道:“你想去?” 阮柠很期待,但是一想到是酒吧,就犹豫了。来不及摇头,周遇清缓缓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得在你身边看着。”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在阮柠面前用手托着脑袋,可尽管如此,他的脊背也永远挺直,哪怕说出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也是正义斐然的。 他是这样的人,这样适合生活在光芒里的人。 -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十五号,医疗项目彻底收工的前夕。 大概是下午七点左右,外界天色昏暗,很突然的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一开始是小雨滴,到了后面就像是一根根细针一样尖利,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而呆在实验基地里的众人却鸦雀无声,程砚南打翻的咖啡还在地上没人清扫。 周遇清率先拉开凳子,他鲜少这样用力,凳子和地板摩擦出极刺耳的音量,而他一步一步走到张博兴面前。 脚步沉重,脸色凛然,像是黑夜之中突然现世的修罗。 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睥睨着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张导,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什么叫程砚南从此跟这个项目没有一点儿关系,什么又叫——”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看到庄季许要过来劝架,周遇清直接反手扣住了对方的手。 庄季许瞥到周遇清脸上的戾气,愣了一下,听他把话说完。 “什么又叫,从此以后这个组的主要负责人就只有庄季许一个人?” 周遇清的声音是冷冽的,刺人的,谁听不出他在讨公道,可谁都给不了他一个公道。 在场有人回过神来,怕周遇清在实验基地生事,连忙好几个一个过来把他和张博兴还有庄季许隔开,周遇清由着他们动作,还很气定神闲的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 有学弟学妹小声劝周遇清算了,也有人跑到张博兴和庄季许那里让他们不要和周遇清计较。 好像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是错的一样。 那么多一起努力的人里,除了暴怒而跑出实验室的程砚南,也再没有人真正的和他站在一边。 他凭什么要遭遇这种事情。 他和程砚南为了这个项目忙活了整整三个月,凭什么在去公司演说的前一天他们两个直接就被换掉。 他们这段时间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 好像他为之努力了很久的东西全都成了笑话。 他周遇清本人,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立在这里让所有看,努力有什么用,埋头做事有什么用,人心从不会分到这样的人身上。 周遇清的喉结急速的滚动了两下,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说,最后又被咽下,他的眼睛似乎被雾蒙住,脸上也慢慢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对上导师的视线,他还笑了:“老师,捧杀了我这么多年,都到这种时候了,一句话都不说么?” 捧杀。 多么贴切又绝情的词。 重点永远不是捧而是杀。 “遇清,老师只是考虑到你和砚南毕设时间很紧了,想让你们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完成,免得影响毕业,才做的这个决定。你也大可不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而且,这个项目是老师手头上的,他想给谁做,那是历练是信任,是老师给机会。不让谁做,也自然应该是由老师决定。周遇清,这个项目从来都不是独属于你的。” 隔着两群人,庄季许的声音充满了底气。 周遇清今天穿的是很修身的款式,他呼吸时,胸膛剧烈起伏着,而随着庄季许的一字一句,他扬起脖子,露出完美的脖颈线条,讥诮的笑了:“庄季许,我和程砚南给你当踏板的感觉很爽是吧?” 到最后,张博兴都神色难辨,没有开口,只在周遇清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淋雨冲出实验基地时突然大喊了一声周遇清的名字:“遇清!” 而周遇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