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间更有流传:一朝飞入黄鹤去,明日新臣伴驾来。 宁镜略有些嘲讽地一笑,曾经的书香地,现世的销金窟,集雅坊背靠春燕坊,两坊之间隔着澜沧河,看似径渭分明,却只需一只花船便能通行,先帝在时,澜沧河上有水军时常巡逻,太平了二十多年后,坚硬的战船早已换成了娇艳的画舫,水波荡漾,吴侬软语,自然比那刀枪剑戟更让人心荡神驰。 而他所在的这座楼,名为大悦楼,说来是那些文人墨客们斗文舞墨之地,只是寒门书生哪里住得起集雅坊的院子,也收不到大悦楼的贴子,这里便成了权贵子弟们饮酒作诗,互相追捧之地,外头只知书冷窗寒是寂寞,却不知里头红袖添香更温柔。 敲门声打断了宁镜的思绪,一想到来人,他便忍不住地站了起来,才转身,门便打开了,一个略有些瑟缩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隔着珠帘,瞧见了宁镜,那身影一顿,便怔在那里。 “十哥哥……” 这声熟悉,却又似乎极为遥远的称呼才刚出口,宁镜便已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拨开珠帘,女子也同宁镜一样,早已泣不成声。 他们在家里,都是按着年龄来叫的,宁镜排行老十,宁如梦比他还小两岁,便叫他十哥哥,到了老十一那里,便称十一哥,十一不服,觉得哥不如哥哥好听,还抗议了好久。 阿梦声音绵软,师傅说这样的嗓子唱不好戏,但叫起人来,却是分外地甜,那声哥哥一出口,藏了三天的糖也是要被哄得拿出来给她吃的。 两人先是抱在一起无声地哭了半晌,这坐到桌边,宁镜给她宁如梦倒了茶,迫不急待地问道:“家里都还好吗?师傅,师娘,还有你们,都还好吗?” 听了他的话,宁如梦却没立刻回答,垂着眼喝茶,将一盏茶都喝尽了才抬眼看他。 宁镜只当她是渴极了,心疼地又给她倒上一盏:“慢点喝,不急。” 宁如梦拿眼仔细瞧他,像是生怕错过了一点变化,瞧了半晌,才嗫嗫地说道:“都好,大家都好,都很好的。” 宁镜眼皮轻轻一跳,前世他见阿梦时,只觉得她是被吓着了,见她好好的,说一切都好,他便也没有多想,但如今的自己历经世事,见识了宣离真正的为人,凡事都要多想一步。 他默不作声地瞥了眼门外,门外有人,除了方舟,就只有接他来时那两个车夫,他抬眼朝着宁如梦笑道:“怎地说话还磕巴上了,你这样子,如何唱得好戏,师傅没打你板子吗?” 宁如梦眼神一暗,对着宁镜的目光有些闪躲,但马上便笑起来:“十哥哥真讨厌,许久不见,一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