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展开了长达五百年的勾心斗角。炎湃虽嘴上说着“立长不立幼”, 却无法掩藏自己对幼子的喜爱。一次, 建烈犯错后, 炎湃还收回建烈手中三分之一的兵权,转给闻尧。那之后,建烈便对闻尧动了杀心。 只是,建烈没想到,闻尧刚死在自己手中,紫修便回来了。需要兄弟齐心对外之时,闻尧早成了一缕冤死的幽魂。此后,这一直是建烈心中的痛。尤其是紫修夺回王位后,每次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建烈更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紫修父母恩爱,父慈子孝,只有一个弟弟,且对紫恒爱护有加,从未有过杀死弟弟的念头,所以对于嫡庶之争的残酷,并不能感同身受太多。他自然也想不到,建烈会如此狠毒。而尚烟被雁晴氏残害多年,见惯了父亲十多个老婆孩子间的爱恨情仇,得知建烈盗窃魔星龙鳞甲却未告知任何人,第一反应便是猜测他私心甚重,自然而然联想到了闻尧的死因。 尚烟与建烈说那一通鬼话,原本只是盲人摸象,没想到瞎猫还真遇到了死耗子,全然说中。因此,在她看来,与东皇建烈决战,大获全胜,实有天助。 紫修却觉得,他们赢得实至名归。 即便草草处理第一批战后事,也花了四日时间。紫修这才有时间回到烟杏殿,与尚烟坐下来聊上几句。 “烟烟,不是侥幸。”紫修站在杏花树下,平静道,“不走正道之人,即使得到绝对的成功,最后都会被自己内心的恐惧反噬。” 尚烟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恐惧是害怕的晋级,害怕是焦虑的晋级。 一切焦虑,均源自欲望得不到满足。 这是人性的通病。 不仅在战斗中是如此,世间万物的噩梦,也都是源自欲望一点点的失控。 是故恶之源,欲也。 她点点头,道:“不错。死亡不可怕,因为可以感知到。欲望不可怕,因为可以控制。但如果被欲望操控,那可真是最可怕的事。东皇建烈的失败,确实不是偶然。” “可惜,欲是生命之源,谁也无法避免。”紫修淡淡道,“日后,我若不慎纵欲,不知自省,只盼能得爱妻敲打提点了。” “嗯?”尚烟的眼睛一亮,“等等等,你说什么?” “我若不慎纵欲……” “不是这句。”她眼睛又眨了眨,“你叫我什么?” “什么都没叫。”紫修转身,烦躁地看了看杏树。 尚烟却赖上他了,绕到他面前,嬉笑道:“我们相爱那么久,你为何还如此害羞?再叫一次嘛。” “不叫。” “叫叫嘛。叫叫嘛。”尚烟拉拽他的衣袖撒娇。 这几日,泰罗宫残破不堪,且人满为患。终于只剩他们俩,话题转向轻松,彼此都感到愉悦不已。 紫修道:“你叫一声‘夫君’来听听,我便叫。” “好呀,夫君。”尚烟毫不犹豫,没羞没臊,“轮到你啦。” 紫修还是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一眼树下棋盘,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又看看手指,发现已有厚厚的积灰。再看棋局,和他消失前比,紫恒只多走了一步。 尚烟观察紫修的表情,发现他眼中似有伤感之色,知他是在思念紫恒,忙把脑袋勾过去,挡住他的视线,道:“紫修哥哥。” “怎么?” “你连生气都那么玉树临风,如何做到的?” “我哪有生气。”虽是这么说,紫修被她夸了,还对上了她水灵灵的、充满爱意的眼神,眉宇间的悲伤缓和了许多。 “没有嘛?” “没有。” “那你为何不叫我‘爱妻’?” 紫修叹道:“好了好了,爱妻。” “什么嘛,好敷衍。一点感情都没有。方才分明柔情似水的。” “还要带感情?行,爱妻。” “只是调调拖长一点,也叫有感情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