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脸颊和下颌蹭了蹭宁绥的头发。 宁绥忽然道:“晚饭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们下去再吃点儿?” 季郁呈闷闷道:“前几天我演植物人时你不是还说我胖……” 宁绥:“……”怎么那么记仇? 季郁呈道:“不过已经吃饱了。” 宁绥道:“那跟我去个地方?” 季郁呈:“什么地方。” 宁绥从他怀里钻出来,拉起他的手:“去了就知道了。” 周助理开车,宁绥带着季郁呈来到了一处福利院。 这会儿是晚上七八点,小孩子们吃完晚饭,正在福利院员工的照料下,在院子里玩游戏。 有一些无忧无虑的玩得比较起劲,和所有同龄孩子一样,脸上带着点儿兴奋的潮红,但也有一些孤单地坐在远处的小马扎上,有些格格不入的茫然。 宁绥和季郁呈下车,在院外的栅栏那边停了下来。 “我小时候长大的福利院不在这座城市,很远,但是这所福利院的楼栋还有围墙和我那所很像,所以我给他们捐过款。”宁绥道。 他知道了季郁呈少年时期的事情,尽管现在顾及着季郁呈的病情,不能告诉季郁呈,但作为交换,他也会把他的过去给到眼前这个人。 这是……他头一次和谁谈及这些事情。 “我小时候数学很好,我们院的院长会让我帮他做一些基本的统计,比如说冬天收到了多少衣服的捐款,上衣是多少件,下衣是多少件,能穿的有多少件,破破烂烂的又有多少件。我能手写表格,做到没有错漏。时间久了,他很信任我,连从老师们那里收上去的伙食费都交给我来点。” “但是有一次少了十块钱,我在办公室门外听到他们议论少了十块,慌张得不敢进去,虽然不是我拿走的,可那天只有我和那几位老师进去过。有个老师问院长会不会是小绥拿去买糖吃了,院长说小绥不是那样的人,但……我知道他们还是会埋下怀疑的种子。就是那一次,小禹忽然冲进去替我出头,说不是我,我们才成了好朋友……” 季郁呈握着宁绥的手,忽然紧了紧。 “小学读完我们就在福利社的资助下,去普通学校读初中了。”宁绥道:“我很害怕被知道是孤儿院出身的,会被欺负和怜悯,但是这种事情无法避免,因为我和小禹、林满都很穷,衣服要么大了要么小了,鞋子要么开胶要么不合时宜,每次家长会只有我的家长不会来,每次下暴雨,也只有我没人接……这种奇怪的同学,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小禹告诉我,如果有钱的话,我们就可以聘两个人演我和他爸妈,他听说外面这样聘一次要两百块钱。但是我们两个兜里摸空了也只有几毛钱。那是我第一次生出非常想要钱的念头,我想,有钱真好,居然能连爸妈都买到……” 季郁呈伸出拇指擦了擦宁绥的眼角,尽管宁绥很平静,甚至像是事不关己的说别人的事情。 “我和小禹开始攒钱,因为年纪还小,没什么地方肯让我们打工,所以这钱攒得非常艰难,大概花了几个月时间,终于攒到了两百块。我和他计划着,下学期家长会终于可以有爸妈了……但,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了,他生病了,两百块连一天药钱都不够。院长人很好,为他申请了保障,但他还是……” 季郁呈终于忍不住,将宁绥拥入了怀中。 桩桩件件,宁绥不想再提。 宁绥小时候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契机开始,他就认定了钱能解决他的一切困境,开始对钱有一种偏执的追求起来。 宁绥在他怀里道:“现在你知道我了,可不是什么好人。” 季郁呈:“嗯,难道你觉得我是好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