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几日,他又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他的眉骨因此越发深邃,骨相轮廓也愈发清晰,原本面容上还留着的属于少年的柔软线条,如今彻底消失不见,他的容貌便显出刀锋般锋锐无匹而具有攻击性。 他的变化晚晚都看在眼里,纵然他不说话时,昳丽的眉眼冷漠非常,显得很是冷淡而倨傲,可他又那样苍白虚弱。 晚晚看着这样的容厌,心情平静安宁。 如今两人这样,真的是她从没有想过的和睦与契合。 每每她如此刻这般安静地看着他时,脑海中总会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词语 ——厮守。 多么美好而无争的一个形容…… 距离她可以离开,只剩最后一个月。 她和容厌,用不起厮守这个词语。 看着容厌用完今日晨间的药,门外有宫人求见。 这是一个有些面熟的宫人,晚晚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 没等她想起来,这宫人便屈膝行礼道:“娘娘,奴婢是被拨去随侍在楚公子身边的宫人,楚公子想要求见您。” 晚晚没有立刻回应,先让宫人退下。 上次,师兄说过,若下次相见,他会告诉她他此行的原因和目的。 本以为会很快相见,结果一连十几日,她明明可以自己随意走动,却不曾再踏出皇宫半步。 容厌想要的时间不长,这段时日,晚晚想着,她稍微对他好一些。 若他真的因为她,而不会去动师兄,那她和师兄之间来日方长,不管和师兄最后是什么结果,她都还有将来的大把的时间去解决。 剩下的这段时间,她便不会再出宫,也不再主动去见谁。 可是,师兄主动想要见她。 晚晚沉思了片刻,看向容厌,却是问道:“这样的小事,这个宫人为什么可以直接进宫来求见你?” 容厌道:“先前,我下了令的。楚行月若是有什么动静,或者想要做什么,看守他的人,都可以递话过来直接见我,其实和见你无异。我这样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阻挠你和你师兄相见的意思。” 晚晚惊地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容厌靠在床头的引枕上,脸色苍白,像是枝头摇摇欲坠的春雪,一碰就会脆弱地化掉。 他轻轻道:“这些时日,晚晚,你一直在陪着我,我很高兴。你想要去见楚行月,便去罢,总在这样一身病气的我身边,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沉闷无聊。” 晚晚低头整了整袖口。 其实,她并不无聊,反而一日日既要协助他处理政务,又要关注着他的身体,还得教着绿绮,忙得累到什么杂念都生不出。 这样的容厌,相处起来晚晚只觉得惬意舒心。 她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师兄,她还是要再见上一见。 上次,还有太多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她如今对时局颇有了解,所以她明白,以师兄的身份和过往恩怨,他这个时候出现,对于朝廷而言,不是什么好的局面。她得知道,师兄在做什么。 晚晚斟酌道:“我不会很久,午膳之前就会回来。” 她这次出门索性用马车代步,也不再在城中乱走乱逛,与师兄交谈完便直接回来。 容厌若又要没有胃口,她午间赶回来,好歹逼他也能让他用上一些。 容厌点头,沉默了许久。 他明白她在退让,可胸腔中的闷胀难受还是迟迟不去。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嗯,快去吧,别让他等太久。” 仿佛自暴自弃。 晚晚正想要去换衣,听到这话,她蓦然抬眸看过去,眼睛睁圆了。 他面色如常,恹恹懒散地靠在床头。 瞧见她瞪大了眼睛,站在门边望着他,容厌温声道:“去换衣出宫吧。不要放心不下我,药我会用,餐食也会按时吃,我自己一个人也都可以的,你不用拘着时间。答应过你,不会再那么多事,我没忘的。” 晚晚彻底转过了身子,看着容厌就像是看着什么新奇的东西。 他任她看着,还会催促一辆句,让她早些出门。 晚晚懵了一瞬过后,便只觉得荒谬。 “容厌,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话吗?” 容厌望着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