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曲砚浓晋升了化神,她才算是掀开了仙修隐秘世界的一隅。 可到最后,夏枕玉略过这些蝇营狗苟,简单而平宁地说:“不虞而至,正是劫数。” 不虞而至,正是劫数。 原来她毁去了魔骨,却永远没能真正离开碧峡。 后来她开山海、镇冥渊,再也?不曾以弟子的身份回到上?清宗,也?从不承认自己属于任何仙门,千年弹指,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觉得道心劫无关痛痒,留存或化解都是缘木求鱼的徒劳,也?许这个虚妄的概念就只?是仙门的杜撰,她本身就该是个例外。 她会和她的师尊、师祖,和从前所有的魔门化神修士一样,无忧无痛,坐享山河。 至于渐渐淡忘的过往和爱恨,谁又能说那一定是虚无缥缈的劫数,而不是长生久视、高坐云端的代价? 可这一刻,她望着眼前几个年轻修士青春光彩、神情跳脱的面庞,千年一刻,在这一瞬重合,她倏忽想起从前夏枕玉说的那么?一句话: “别管是仙是魔,你?要?先?做个凡人。” 她问夏枕玉,什么?是凡人? 夏枕玉说了句废话:“活在人世间?的都是凡人。” 曲砚浓恍然失神。 她有多久没有活在人世间?了? “仙君?”眼前小修士眼神疑惑,壮着本来就很肥的胆子叫她,想不通仙君究竟为什么?好端端地陷入沉吟。 曲砚浓回过神,她凝神望了望眼前几张鲜活陌生的面孔,抬起手,轻轻地拂了一拂。 “等你?们中间?有谁最终登上?了阆风崖,亲手把这支笛子还?给?我吧。” 面前几张年轻的面庞不约而同地露出迷茫的神情来。 曲砚浓能从这凌乱的神色中,看出那些如出一辙的迷惑,对她难以揣测的意?图、她天?马行空的思绪、她无迹可寻的过往,还?有关于她的那些荒诞不经?的风月与?爱恨。 她的一切都已成了远离凡尘、难以求证的传说。 纸鸢在天?,早已断线,高飞云霄,她就是那只?断了线的纸鸢。 “决出胜负的那一天?,无论是谁留到最后,也?许我都会请你?们喝一杯茶。”曲砚浓漫无目的地说,断了的线,她可以随手抛掷,落到谁的手里都一样。 她最后的言语渺渺幽幽,“这是一个约定,也?是一个承诺。” 缥缈瑰丽的身影如清风一般虚渺地消散,只?留下随风而逝的言语,和留在桌上?的竹笛。 清风过后,光阴无尘。 曼丽的风拂过叶梢,映在桌面的叶影微微摇动。 坐在桌旁的四个小修士同时恍惚,分不清方才那道缥缈超然的身影究竟是真实存在过,还?是在这明净光影里的幻想。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下第一人,像是她曾塑造过的每个传奇一般,来得无声无息,走时也?神秘莫测,只?留下无限的遐想。 “不愧是……曲仙君。”戚枫神色惝恍地说,“和小叔说的一模一样。” 申少扬心念一动。 “你?小叔究竟是什么?人啊?”他凑近了问戚枫,“他真的和曲仙君是那种……那种关系吗?” 灵识戒一直冰凉凉的,等到申少扬问出这个问题,也?仍然冰冷。 前辈一反常态地毫无动静。 申少扬都快急死了! 明明前辈无比在乎曲仙君,曲仙君也?对前辈旧情难了,那事情明明就很明朗了,为什么?反而僵持下来了呢? 他一着急,决定下点猛料,“我一直很好奇——你?小叔现在是住在知妄宫里面吗?” 富泱、祝灵犀和戚枫一起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好奇归好奇,他还?真问啊? ——这种问题?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