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不欲生,心像要撕裂一样,放声悲嚎,却哭不出声,随后骤然醒来,意识到是一场梦。 可她仍沉浸在梦境的悲痛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双臂膀在此时环住她,将她揽进胸膛里。 那胸膛宽大,温暖,安稳。 她迅速在黑暗中镇定下来。 风雨声还在继续。 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伏在这怀里,夜半的惊梦很快过去,不知何时,她再次睡着。 翌日醒来,已是天明,床上只有她一人。 仔细想了想,昨夜的梦,被梦惊醒后那片刻的悲痛与温暖也抵入脑中。 抱她的人当然是骆晋云,大概是她在梦里哭醒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是怎样的失态,也不知自己哭喊了什么。 想起梦中情形,心中一时怅然。 一切都恍如昨日,可是,竟然都过去三年了。 两日后,外面传来消息,南北停战协议终于拟定,和谈结束,裴隽要离京了。 薛宜宁突然悲从中来,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本手抄的诗集,去院中挖了个坑埋起来。 这一刻她意识到,这辈子,他们就算离得太近,也就是这样了。 同在京城,彼此知道,却没有见面的机会。 她眼睁睁看着他来,眼睁睁看着他走。 薛家那一面,已是他冒着极大的危险,做的最任性的一件事。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骆晋雪告诉她,老夫人病了。 老人家一向不爱请大夫,这一次连续多日的心慌气短,头晕目眩,终于怕了,赶紧请了大夫。 大夫诊断,是心绪激动,郁结难解引起的脑疾,务必好好休养,不可生怒。 那终究是婆婆,也是骆晋云的母亲,薛宜宁自觉受了骆晋云的恩,于是前去请安探病。 老夫人躺在床上,面色发暗,一脸病容。 薛宜宁问:“我母亲身旁有个嬷嬷,会按头,我也学过一点,母亲若是头晕头疼,不如我替母亲按一会儿试试?” 老夫人看她一眼,叹气,最后冷冷道:“受不起。” 薛宜宁没再开口。 老夫人说道:“难怪你会说出和离的话,原来你已经把我儿抓在了手里,只要他依你,你便什么都不怕了。” 听老夫人这样说,薛宜宁就知道金采大概是把骆晋云的话和老夫人说了。 金采和骆晋云说完话,哭着回来,老夫人当然要问结果,金采便告诉她,骆晋云现在换了人喜欢。 喜欢谁呢?喜欢现在的妻子。 老夫人语带讽刺道:“我是没办法了,只求求你,你夫君这般为你,你可别让他断了后。” 说完,扭过脸去,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薛宜宁垂眸半晌,终究是说道:“母亲好好安歇,静心养病,儿媳先回去了。” 老夫人自然不回,她退下,离开福禄堂。 骆晋云说,和离的事,让她再想想。 那一刻,她确实想,要不然,就这样过下去。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没孩子。 凭心而论,与骆晋云夫妻一场,骆晋云对她仁至义尽,但她却有亏欠。 就算撇开裴隽的事不谈,当初那药,也是她自己要喝的。 她似乎真的耽误了骆晋云。 回金福院,才进院,玉溪就急着朝她跑来。 她开口道:“别慌慌张张的。” 玉溪勉强缓了一口气,朝她小声道:“夫人,我们抓了个内贼!” 薛宜宁一惊。 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她觉得本分的,莫非还有人偷东西? 玉溪带她进屋去,就见子清守着陈妈妈,满面怒容,陈妈妈则扭头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傲气和不屑。 在她们站着的旁边小桌上,则放着一本书,薛宜宁走近,发现竟是她那本手抄的诗集。 早上的时候,她将它埋在了院子里。 此时那诗集上还带着泥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