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那串都盘得反光了。 台阶下,放了两把没见过的太师椅。 一把包浆到黑了,吴远掂了掂,就是普通的黄花梨。 另一把连站都站不稳,一看就是从哪里捡过来的破烂货,反而是紫檀木的。 而且这两把椅子的个头,明显比黄老屋里的那两把,稍逊一筹,也凑不成一对。 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吴远打量着这两把椅子的同时,黄家大姐就跟老爷子说了:“爸,吴师傅人来了。” 结果老爷子把脑袋一扭,还连带着哼了一声。 黄家大姐脸色稍囧,颜如卿就更加窘迫了。 阳光下,吴远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似乎脸都红了。 心下就更加好奇黄老生气的原因了。 不过越是好奇,吴远越是不主动凑过去。 摸着两把椅子打量了半天,突然惊呼一声:“可惜了,可惜!” 黄家大姐连忙问:“怎么了,吴师傅?” “我是说这两把椅子可惜了!”吴远抛了个诱饵道:“可惜你不懂,这事也就黄老这样的资深收藏家,才能理解。” 黄老顿时耐不住,在藤椅上蛄蛹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没有动弹。 颜如卿也好奇地凑过来,想看看吴远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远就更加沉得住气了。 开始拿起那两把椅子细细观摩,其实该看出来的东西早就看出来了。 此刻他就是装装样子。 跟黄老比谁更沉得住气。 于是院子里鸦雀无声,黄家大姐不明就里,颜如卿更怕打断了吴远的思绪,没说话。 黄老终于沉不住气,自己睁开眼看过来。 就见吴远边看椅子边摇头。 一幅高深莫测,而又满脸惋惜的样子。 不看不好奇,一看更加心痒难耐,顿时脱口而出道:“怎么了么?这椅子坏到连个手串都做不了了?” 吴远顿时大跌眼镜,“什么,做手串?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黄家大姐笑着解释道:“吴师傅,这两把椅子是老爷子的老伙计送过来的,想让你帮忙看看,能不能做个手串?” 黄老也抓住了关键,追问道:“那你说说,可惜什么,怎么可惜了?” 吴远解释道:“黄老,我的意思是这把坏的椅子修复一下,就能稳固如初。只可惜这俩根本不是一对,价值上大打折扣。” “就这?”黄老顿觉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但他不说,别人也不会提,“脏兮兮的那把是老李送来的,坏掉的那把是老丁送的。本来也不是一对。” 说完,黄老看了看颜如卿,又看看吴远,总觉着这小子话里有话。 但他没有证据。 只好趁机道:“既然你觉着可惜,那就把两把椅子修好。另外再去找点下脚料,给老李和老丁车个手串。” 黄家大姐当即道:“那李叔和丁叔肯定高兴坏了。” 黄老白了大闺女一眼道:“想什么呢?椅子修好我留着,反正给他们手串,他们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椅子的木头做的。” 黄家大姐目瞪口呆。 颜如卿绷不住,扭头偷笑。 黄老坐在藤椅上,得意洋洋,俨然忘了生这俩人的气了。 接着吴远把两把椅子都搬到别院,又从倒座房里倒腾出木匠工具和合适的下脚料。 然后一个人浑然忘我地忙活起来。 能看到这些承载着历史厚重感的明清家具,在自己手里恢复如初,吴远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种成就感,跟赚钱又有不同。 主要是对自身职业造诣的一种反馈,正反馈。 这期间,黄家大姐不仅送来了泡好的名贵好茶,而且带来了两包好烟。 特供的那种。 但其实,吴远干活的时候,不会抽烟喝茶之类的。 那只会打断他思绪和动作的连续性。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