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枯衰,没有半点生气。 医尘雪在对上那双眼的时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其他人神情皆是五味杂陈,尤其是谢家那几个,脸色最是一言难尽。 此番虽是明无镜用的招魂之法,但在场之人都看到了那些过往。 谢家长亭内钻心的怒骂,天生笑眼也掩不住的悲伤。苏家一茬又一茬的白丧事,心如槁木的眼神。 宽阔官道上的相遇,怎么也想不出来的谢礼。椿都的满城灯火,隆冬里的白梅花枝。 乍然失色的人间风物,偷偷寻来的秘术。花槐城灭时的无动于衷,以及送出去的蛊虫和纸人…… 他们无法悉知过去之人的心境,但这些零碎的片段拼凑起来,大幸与大悲,不过一念之间。 有关谢礼的事,谢梧俞也是从长辈那里听来的,说他品性不端,不知廉耻,没有一个好词。听得多了,即便是没见过面,他也以这样的人为耻,不肯认他是谢家人。 正因如此,在见到那尊石像时,他才会闭口不言,不愿说出实情。 可如今亲眼所见那人的过往,与他听来的实在大相径庭,教他难以接受。 谢家的那几个弟子也不好过,他们向来以身为谢家弟子而骄傲。随意辱骂、造谣他人的行径,并非是他们印象里光明磊落的谢家。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卿身上。这些目光或同情怜悯,或难言复杂,或淡漠无波,唯有一人不同。 白下门那波人所在的位置,为首的人视线死死盯着苏卿的方向,脸上的震惊与恐慌比认出明无镜时还要更甚。 “门主,你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弟子看到了这一幕,担忧地问了一句。 温常猛地转过头去,神情阴沉得可怕,将那弟子吓了一跳。 “门主……” 这边的动静被近处之人察觉,几道目光投了过来,随后越来越多的人都注意到了不对劲,也看了过来。 温常曾受万人瞩目,眼下的阵仗对他而言本算不上什么,但仅仅只需一人,他藏在袖里的手指便颤得不成样子。 而那一人正站在远处,似是已经看了他很久。 傀师的祖师爷,向来不是什么喜怒于形的人,哪怕是亲徒,也从未见过他怒不可遏的模样。无论面对什么,那张脸上从来只有云淡风轻。 但此时此刻,温常亲眼得见,那生得一脸慈悲相的人,神情没有半分悲悯可言,眸光冷生生地落在他身上。 明无镜每走一步,都像是从他心脏上踩碾过去。 “你做了什么?” 明无镜问他的第一句话,像是浸过寒池,也是冷生生的。M.iyiGuO.neT